顶着风雪,姚颜卿闲庭信步而至,雍王朝他一笑,低声说道:“和小白大人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姚颜卿笑了一下,道:“不过是聊广陵的事罢了,王爷也知白大人刚刚从广陵回京不久。”
雍王轻挑眉梢,声音压的更低了:“我以为你们在说童试的事呢!”
姚颜卿眸光闪了闪,笑道:“王爷怎会如此做想。”
雍王朝着晋文帝的方向轻轻扬了扬下颚,笑道:“刚刚白中丞可是一直在为你说话,力荐你为童试副考官之一。”说着,他眼睛眯了眯,道:“那可是个老狐狸,你少与他打交道的好,今日他如力荐你,少不得你得回他一份大礼。”
姚颜卿已经甚少从雍王的口中听到这样嘱咐的话语,他这一世在朝堂上如鱼得水,远不能前世可以相比的,自无需雍王来提点。
“我看他是盯上李国维的位置了。”雍王语气肯定的说道。
姚颜卿未曾想雍王竟会猜中白中丞的心思,他低笑一声,算是应和了雍王的话,雍王见他眉眼带笑,并未露出意外之色,便知他也晓得白中丞的心思,当即道:“你就愿意让他压你一头?”
姚颜卿唇角勾着淡淡的笑,道:“臣既无资历又无根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你若愿意,我必能叫他不得偿所愿。”雍王上前一步,声音压的更低了。
姚颜卿挑眼看向雍王,明白他言下之意,知他愿意在御史台大夫一位上助自己一臂之力,只可惜时不待他,眼下这个位置他便是坐上了也会被人拉下来,保不准还将摔个头破血流。
“臣多谢殿下好意了,只不过……”姚颜卿轻轻摇了摇头,道了四字:“力不胜任。”
雍王唇角边噙着笑意,下巴轻抬了下,道:“这话可是自谦了。”
姚颜卿笑而不语,未等雍王再开口,便有小太监来禀,晋文帝召两人过去说话。
晋文帝身边围绕着朝中重臣,文臣以徐太傅为首,武将则以骠骑大将军范桓斌为首,范大将军显然与雍王交情甚好,见他过来见礼后便笑道:“自边疆一别臣以多年未见过王爷了,若不是此次圣人召臣回京,倒不知道再见会是何年何月了。”范大将军语气中带了几分感概之色,他尚记得当年在边疆为雍王送行的场景,原来那个满身英武之气的少年如今也成长为了真正的男子汉了。
雍王脸上的笑意浓了一些,眼中的喜色不掩:“范将军回京我竟不知,若早日得了消息,定要请将军喝上一壶秋露白。”
范大将军闻言笑道;“王爷既这般说,那臣可不客气了,就等着王爷的酒了。”
晋文帝目光在两人身上掠过,唇边的笑意不变,问姚颜卿道:“刚与元之在说什么,瞧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
姚颜卿笑回道:“臣正与殿下说起冰球,想着这天在冷上几日,河面的冰结的在硬实一些正好适合打冰球。”
姚颜卿口中的冰球乃是近几年才兴起的,取之冰上蹴鞠与马球,将两者结合为一,弃鞠与马,脚穿双刀鞋,手持画杖,择手掌大小的八角绣球,两队分别择出八人进行比赛,率先进三球者为赢家,这冰球看着觉得简单,实际cao作起来却极难,需眼疾手快,身子更要保持平衡,下身不稳者实容易在冰上摔倒,甚至有人不甚被双刀鞋伤及容貌,饶是如此,也挡不住京城勋贵子弟们对其的热爱之情,每到冬日,必将呼朋唤友在冰上一决胜负。
晋文帝闻言便笑了起来,道:“你个南边长大的也学会玩起冰球了?”
姚颜卿笑回道:“臣去年玩了一遭,觉得很是有趣,今年见天冷的早,恰好又结了厚冰,便想着邀雍王下场一试。”
晋文指着姚颜卿与众人道:“瞧瞧,到底还是年纪小,面上便是瞧着稳重,免不得也贪玩了些,不过还是仔细些的好,你又不曾习过武,若上场摔个跟头可不是好玩的。”最后的话显然是对姚颜卿说的。
徐太傅笑道:“圣人说的是,不过年轻人还是有些有些朝气的好,如老臣这般,便是想和老友打个冰球也是力不从心了。”
礼部尚书桓文忠笑道:“不过既已在朝为官,还是应该稳重些的好,否则怕是难担大任。”
徐太傅看了礼部尚书一眼,笑眯眯的道:“年轻人经事多了x_ing子自然就稳重了。”
“徐太傅说的是,不过俗话说的好,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便是要多经些事也还是一步步来的好,就拿童试考官一事来说,虽说圣人有意从少壮派官员中择出,可过于年轻怕是难以服众。”礼部尚书说着摇了摇头。
白中丞闻言便道:“桓大人此言差矣,能力怎能用年龄来区分呢!我记得当年桓大人参加会试的时候也不过是二十有二,以三元及第之身得入翰林院,不过一年时间就被先帝破例提拔为正五品郎中,当时曾有人说桓大人年少,可先帝却说有才何惧年少。”说着,他朝着晋文帝拱了拱手,道:“若非先帝圣明,礼部又何来桓大人这样的良才。”说罢,他瞧向礼部尚书,笑道:“当年桓大人可不曾如此谦虚啊!”
礼部侍郎唐景田眼中难掩笑意,低着清咳了一声,觉得白中丞实在狭促,连讥带讽偏叫桓文忠说不出一个“不”字来,不愧是御史台的人,不过……他抬头看了白中丞一眼,这老狐狸可不会无缘无故力荐姚颜卿,甚至不惜得罪桓文忠,他目光在白中丞和徐太傅身上扫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