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给她端来热汤,道:“娘娘昨日喝的多了,先醒醒酒吧。”

“喝多了?”沈妙动作一顿:“宫宴上并未喝多少啊。”

白露有些心虚,道:“大约是宫宴上的酒水劲头大。”

沈妙点头,又叹气道:“本宫这一喝醉就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毛病真是这么多年还没变,不过也是许久都未喝醉了。”

白露点头,只听沈妙又看向自己空空荡荡的腕间:“这红绳又怎么不见了?”

白露小声道:“大约是……丢了吧。”

沈妙叹了口气:“果真是不长久的。”

日头正烈,出发的队伍正在城门。

为首的年轻男子戎马轩昂,分明是含着懒淡笑意,眸光却冷冽令人不敢逼视。

“主子,都已经准备好了。”铁衣道。

谢景行瞧了一眼身后,出了这道城门,今后的前程南辕北辙,也意味着和从前一刀两断,再无牵扯。

终究要离开的。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身边的白衣男子摇着扇子,道:“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说不定都盼着三哥有去无回哪。”松绿色长袍的公子哥儿却是笑道,又看向前面:“不管如何,总算要回家啦。”

“不一定。”

二人一同往那紫衣男子看去。

谢景行低头,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腕间,那里系着一根红绳,红绳的末端被端端正正仔仔细细的打好结,似乎牢固的怎么也不会松开一般。

“这不是女人戴的东西么?”季羽书问:“你戴这个做什么?”

“喝了人的送别酒,欠了人一个心愿。”谢景行道:“回来再还了。”

他收回目光,扬鞭:“起!”

出发。?

☆、第二百一十四章 前世(下)

光y-in如箭矢,日出日落如一如往昔。

然后花开几轮,花谢几轮,月亮尚且有y-in晴圆缺,何况人事?

譬如说越来越式微的沈家,越来越被冷落的皇后。仿佛在暮年垂死挣扎的老妪。

婉瑜公主在和亲的途中病故了,沈皇后一蹶不振,虽然仍是端庄淑仪,仔细看去,眸中却已经有了微弱死气。那点子死气只有在看见太子的时候才会划过微弱星亮,仿佛灰烬里的余火,却也是将熄未熄的模样。

宫装丽人含笑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笑道:“国师,取皇后的一滴指尖血,对您来说,也不是难事吧。”

裴琅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妩媚的像是暗夜里的一只猫,精明而美丽,否则那高高在上的,从来利益为上的帝王也不会将她捧在掌心了。

从一个女人来说,她无疑是诱惑的,将男人的心思把握在掌心。从一个弄权者来说,她也做的不错。

以退为进,从不主动提及名分和索取金银,却让人心甘情愿的将东西奉上。不仅如此,连旁人的都要抢过来。指使着别人去战斗,依靠着帝王的心,凭借着兄弟的扶持,不动声色的,慢慢的将想要的东西握在掌心。

看似娇媚如花,却又有蛇蝎心肠。那年仅十来岁的小公主,可不就是被这一位活生生的逼至了尽头?

相比较之下,六宫之主的那一位,到底还是比不过这一位的狠毒。或许是出自沈家这样的忠将之家,x_ing子再如何变化,骨子里都留了三分余地的仁厚。

可是就是这点仁厚,注定了永远都要比对方的手段逊色一截。

楣夫人见他发呆,又道:“国师?”

裴琅回过神来,想了想,问:“贵妃娘娘要皇后娘娘的指尖血做什么?”

“做什么你就不必知道了。”楣夫人笑靥如花,即便已经是贵妃,却总是得最初的封号。楣夫人,一听就百媚千娇,煞是动人,倒让人忘记了在深宫重重中,娇艳的花朵也带着毒刺。

她说:“如今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情势,国师也看的清清楚楚。”她指着那窗外夹在在两颗树中的一株藤cao,笑道:“这藤cao刚刚发芽的时候,是夹在两棵树中间的。不必选择什么,随随便便也能活的很好。可是等它渐渐长大后,个子拔得越高,风雨就越大,得为自己寻个攀爬的处所。”她看向裴琅:“左边一棵树,右边一棵树,它却只能选择一棵树爬。”

“这两棵树占了同一寸地方,争夺的同一块土地,土地就那么多,有一颗树一定会被砍掉。”

“这藤cao必须好好抉择,若是攀爬了那株要被砍掉的树,就会被一齐连根拔掉。”楣夫人笑盈盈的看向裴琅:“国师,您觉得那棵藤cao,应当怎么选择呢?”

裴琅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外头的两棵树,片刻后才转过头,道:“臣明白了。”

楣夫人满意的笑了。

等裴琅走后,有宫女从后面走出来给她倒茶,一边轻声道:“娘娘,国师真的会去拿皇后的指尖血么?国师和皇后瞧着似乎还不错呢。”

论起交情来,裴琅认识沈妙的时间,比认识楣夫人的时间长久多了。

“国师可是位聪明人。”楣夫人端起茶来抿了一口,笑道:“否则,在公主和亲的时候,也就不会袖手旁观了。况且……他心底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他这样‘光风霁月’,理智到不允许自己出一丝偏差的人,自然是要斩cao除根的。我这是在帮他,他接受还来不及。”

宫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道:“不过,那和尚说的,能借到皇后的命格给娘娘,是真的么?”

“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六宫之主的位置,我都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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