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护院当即拦住了卖画年轻人的去路,拳脚迎面,卖画年轻人被打得着实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见跑不掉,挣扎了几下就蹲了下去,护住头脸,竟连一声呼救都不曾有。

顾屿叫停车驾,小厮见状,犹豫着说道:“爷,要管这事吗?我看那也不像个读书人,保不齐真是个骗子。”

“无妨,去把他带过来,既然看见了,总不能放着不管。”顾屿温声说道。

小厮闻言,连忙应了,跳下车驾,朝着那行护院走去,即便顾屿的车驾不起眼,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小厮的穿着打扮,商贾人家精明,过不多时,小厮就领着那个卖画的年轻人回来了。

经过刚才的撕扯,卖画年轻人那身破旧的麻布衣裳坏了不少地方,但走到车驾近前时,他也还是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发冠,顾屿掀起布帘,卖画年轻人立时想起了前事,连声对他道谢,“公子仁义,张才远愧不敢忘。”

似乎想起了刚才的事情,张才远的脸上也带起了一点怒容,又有些羞愧,“早听这赵府骄横,是学生贪图钱财,招至祸患,若非公子援手,今日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顾屿眯起眼睛,道:“钱财美物,无人不爱,举凡君子得之有道,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张才远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如今文人受追捧,多的是穷清高的论调,好似一旦沾手钱财,读书人都不是读书人了一样,不过这话却是实实在在说进了他的心底,让他几乎升起了一种交逢知己的喜悦感。

“公子这话真是通透得很!学生也是这么想的,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取钱财,怎么能是污浊庸俗之事!人生在世,又非仙佛,若无钱财傍身,莫非要去餐风饮露不成?”

看着眼前这个面色涨红却又急切地表达着自己想法的年轻人,顾屿顿了顿,这并不是他的话,这是当年他奉旨查抄吏部尚书府时,张才远一身囚服,指着府中成箱的金银,昂着头自己对他说的。

十几年官场浮沉,昔日不善言辞的状元郎也成就了一副犀利的口舌,刑部寻了三十多位账房先生,整整查了十天的账,最后发现那些几乎能抵得上国库半年税收的钱财,没有一笔是来自贿赂,比起做官,张才远显然更是个经商的天才。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对,张才远只当是自己太过激动,犯了交浅言深的忌讳,连忙整肃神色,对着顾屿一礼,“总之,今日的事情多谢公子了,还请公子留下姓名,日后学生定当报答。”

顾屿道:“离春闱还有一段日子,京城米贵,除了卖画,你可还有别的营生做?”

张才远到底不是个傻的,当即就反应过来了顾屿的言下之意,他犹豫了一下,说道:“画卖得少,学生平日给人写信润笔为生,间或给大户人家题字算账,赚些微薄的钱财。”

“你那日的画作,我夫人很是喜欢,”顾屿微微笑道,“府里尚缺一名教习的先生,薪酬每月三十两,不担西席的名声,只教幼童习画。”

大户人家奉西席,是正经的拜了师喝过茶的先生,顾屿说不担西席的名声,多半是这位府上的小公子已经有了师长教导,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清高的读书人,当即就要回绝过去,但张才远从来就不是多注重名头的人,比起这些,他更想有个落脚的地方,和踏踏实实的三十两银子。

定下明日上门拜见,张才远直到顾屿的车驾走远,才愣愣地掐了自己一把,他是真的没想到这路上随意碰见两次的人,竟然会是堂堂镇国公世子。

他的前程,这是有了?

顾屿一回府,就听门房那儿的小厮说了中午的事情,他倒是不大意外,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尚婉君能拿捏得住的人只有一个顾峻,如今顾峻要走,她不做点什么事情,还真是不符合她的性子。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若弱,他知道她性子一贯纯善,很少会这样不留情面地对一个生人,想来是那尚婉君急切过头,确实惹了夫人的厌恶,他摇了摇头,没准备去管这事,却忽然听那小厮说道:“夫人一个人不好在外头多留,急着回府,表小姐还拽着她不肯放,小的瞧着夫人手上的镯子被拉掉一个……”

顾屿的眉头蹙了起来,人还没进府门,就让小厮去叫外院的管事过来,那管事是大管家的娘家侄儿,才来没多久,为人老实,陈若弱查账的时候,他是少有的几个没贪的人。

这会儿被顾屿叫来听了几句吩咐,管事老实巴交的脸上露出了重重的为难之色,但对上顾屿的眼神,还是咬牙应了是,顾屿对他点了点头,道:“回府记得来报一声。”

管事点头,等到顾屿的背影进了内院,外院管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门房处的家丁护院吼了一声,“来二十个人,跟我去尚家,把夫人的镯子要回来!”

门房小厮差点没听歪了头,反应过来之后,眨了眨眼睛,心里简直对表小姐升起了十二万分的同情。

陈若弱堵着一口气,听见顾屿回来了也不搭理他,拿了小银勺细细地吹凉碗里的鲜鱼羹,喂给乖乖仰着头等吃的白糖,顾屿走近了,她还偏了个方向,拿后背对着他。

“夫人生气了?生三弟的气?”顾屿站在陈若弱身后,微微折身,伸手摸了摸白糖的脑袋,白糖喜欢极了他的抚摸,拿温顺的眼神看着他,喵呜喵呜地蹭着他的手。

陈若弱气鼓鼓地说道:“他跟你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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