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楚歌。心头犹如乌云压顶,黑暗无边,见不到一丝光。
云洛真的声音沉沉:“明天夜里你进入无底洞,其他的不必管,只要了尘不在,我便能在洞口守着保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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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行门的牢房里黑黝黝的,宋顾追站在前面三丈远,里面的寒气叫人这周围暑意散尽。他在门口等着,不多时,计青岩手中一道长长锁链,将一个蓬头垢面的黑衣男子拉了出来。
半个多月不见,岑墨行那张俊秀的脸已然变得苍白,隐约有些青紫,嘴角时不时抽动,似乎是克制不住。他的袖口上溅了血,十指不知为什么像是乱抓乱刨过一般,不断地淌血,宋顾追忍不住蹙起眉来:“手怎么了?”
岑墨行猛地抬头,望着他恶毒地笑着:“宋执事过得还好?”
宋顾追不语。
岑墨行又笑:“也对,是莫仲贤那小子的命换来的。”
宋顾追的眼皮一动。
计青岩按住他的袖子:“他想让你生气,莫让他得逞。”
宋顾追不声不响地转过身去,岑墨行又在他身后笑:“他其实本来不必死,偏偏你那么嫌弃他——”
宋顾追飞身跃起,走得远了。
一阵寂静,计青岩看着他的双手:“你师尊也不见得对你如何好。”
岑墨行转过头冷笑:“比你岑家对我好多了。”
计青岩慢慢抬起双眸:“是么?”
他的手探进前胸的暗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来,打开来放在他的面前:“这是莫仲贤让宋顾追藏起来的东西。”
岑墨行像是僵住了似的看着布包,本来涣散无神的双眸顿时放光,嘴角忍不住剧烈地抽动着,伸手去夺,计青岩却将那布包抓在手心里:“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岑墨行的眸子里透出歇斯底里的怒意来:“你去死吧,你岑家把我买回去当替死鬼,还有脸问我这是什么东西。我要不是因为你,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岑家的人都去死,都去死——”
满脸涨红,头发披散乱飞,像是已经疯了。
“全天下的人都负你,唯有你师尊对你好,是不是?” 计青岩拉起岑墨行流着血的手指,“你不告诉我也不要紧,这毛病,也是你师尊留给你的。”
岑墨行的眼角流出泪来,嘴角抽动着:“这又如何?你懂得些什么——”
计青岩没有表情地看着他:“我懂得的事,比你要多些。”
岑墨行怔然而望,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忽然间哑声问道:“你知道、知道——”
计青岩的手在他的后颈上一拂,岑墨行的眼立时闭上,身体后垂晕了过去。计青岩将他扛起来,在一里远的湖边找到了发怔远望的宋顾追,低声说道:“走吧。”
宋顾追立刻回神,看一眼尸体般倒挂着岑墨行,一声不响地把他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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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灵道站在无底洞的入口,心跳如鼓。云洛真压低了声音:“外面有我守着,三日之内了尘不会来,但是三日之后难以预料。你早些出来,越快越好,切记。”
关灵道点着头,拨开洞口茂密丛生的野草:“真要有什么意外,云兄一个人先走,萧潇想要活捉我,就算真的捉到了也未必会要我的命。”
云洛真似是而非地点头,心道:我真要让你丧命,你哥到了下辈子也不会放过我。心里这么想,口中却是不说,将他往洞中一推:“去吧。”
无底洞中传来窸窣的声音,越来越远,云洛真在洞口四周八卦方位埋下灵石,在洞前盘腿而坐,系了黑缎的齐云剑平放在腿上,缓缓闭上眼。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四周的树叶缓缓飘飞而起,树林间的灵气起了些异动。几十个暗沉沉看不清楚的人影自林中接近,云洛真波澜不惊地守在洞口,双眸半闭。
来了,他却没有动静。
“杀。”
刹那间,十几道凌厉的剑气朝他劈空而来!
云洛真的睫毛没有动,手也没有动,头发被剑气掀得飘扬而起,仿佛这碎石毙命的剑气与他无关。归墟神宗的弟子只觉得此人狂傲到了极点,忽得,剑气像是劈上了什么铜墙铁壁,火星四溅,弟子们一阵慌乱惊呼,来不及收手,手腕却被自己的剑气震断了。
“排云阵!这是云洛真!” 有人低喊起来。
云洛真只身一人未必是他们几十个的对手,可是这人竟然将云家排云阵的灵石偷出来用在这里,这该如何是好?
有人低声道:“师姐什么时候能到?”
“早已经传消息过去了,不过、不过还要几日。”
那人咬牙切齿:“关灵道必然在无底洞里,这么好的机会——”
话音未落,忽觉得眼前一个人影飘过,肩膀上顿时像是被什么砍了一剑,他剧痛难忍,凄声叫起来。弟子们心头猛跳,转过头再去看云洛真,却见他已经又回到阵法之内,事不关己地立着,只用一双冷岑岑的眸子望着他们。
那弟子扶着肩膀,低声道:“退开,在周围守着,师姐来之前谁也不许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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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灵道捡起身边的长剑,一步一步踏在浅浅的水中。他像是沉睡了几千年,人已经苏醒,头里面却还是空的。他不清楚已经在洞底待了多久,可是他明白是出去的时候了。
历尽千辛来到洞底,他如今才明白,这无底洞也在等着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