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挂在孙嫦娥肩头,蹲下,小声说:“妈,你下回找个不一听就知是瞎话哩借口中不中?”
孙嫦娥又对柳石说了一句“哦,看见爸爸来了俺孩儿老高兴是不是”这种完全是主观臆断的话,然后才对柳侠说,“找啥借口啊,本来就是孩儿想你了么。”
柳侠觉得自己娘这个状态有点异常,就往坡口的地方看了一眼。
十来个男男女女正好走上坡口,男的拿着红纸去写对子,女的都在往他和孙嫦娥这边走,其中一个头发枯黄、尖嘴猴腮的,就是当年闺女下雨后滑到沟里腿骨折了,硬讹到柳岸头上的朱喜莲。
这是个和牛三妮儿旗鼓相当的长舌妇,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地诋毁猫儿是个丧门星到现在,在知道猫儿现在过的非常好之后,又口口声声老了有福才是福,猫儿这样的,也就是年轻时候风光几天,老了肯定不咋样,和朱喜莲一起过来的几个,也都是喜欢背后说人长短的主。
呵呵,老娘果然是有目的的,这是想要在政敌面前炫耀啊。
柳侠心里再不想抱闹人精,也得给自己老娘撑起门面,他伸出手:“来孬货,看你气人成啥,爸爸离开一会儿你就闹人?”
孙嫦娥不给:“哎呦,你逗着孩儿耍就妥了,别抱孩儿,万一闪着孩儿哩腰咋弄。”
朱喜莲加快了步子走过来,一脸都是笑:“咦,这就是幺儿哩孩儿?”
柳侠敷衍地笑了一下,懒得搭理她。
长舌妇亲热地绕道孙嫦娥身后,两眼灼灼地看着柳石:“哎呀,真跟幺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哎,幺儿,咋没见孩儿他妈咧?”
孙嫦娥眼睛还在宝贝孙子身上,不冷不热却又相当骄傲地说:“没孩儿他妈,俺小侠是独身主义者,不结婚,俺柳石是试管婴儿。”
长舌妇夸张地惊讶:“咦,咋会没妈咧?”
孙嫦娥笑吟吟地回头看她:“你连这都不知?现在外头可多年轻人不结婚,一辈子自由自在,省得娶个长舌妇或嫁个腌臜菜,恶心自个儿一辈子,可他们又想要个孩儿,那就掏钱做个试管婴儿呗,反正也不算多贵,还想要啥要啥。”
长舌妇的舌头再长,也不能顶脸皮用,朱喜莲的脸色涨得跟猪肝似的,十分尴尬:“我,我这平常也不咋出门儿,不知这些。”
另一个女的问:“那,做一个这,孩儿,得多少钱啊?”
柳侠戳着柳石的小脸蛋逗着他,漫不经心地说:“没几个钱,柳石是俺猫儿搁美国帮我做的,稍微贵点,好像二三百万,具体我也不清楚,钱是俺猫儿掏哩;国内的话比较便宜,大概一百万就够了。”
连一百元都没见过几回的长舌妇:“……”
……
几个女人走了。
柳侠趴在孙嫦娥膝盖上问:“妈,我演哩咋样?”
孙嫦娥没理他,而是点着柳石的小鼻子说:“小孬孙,您爸做个你花这么多钱,你长大要是敢不孝顺您爸,奶奶可给你哩屁股打成八瓣儿哦。”
柳侠说:“妈,猫儿是爸爸,我是爹,你给将那话再说一遍,加上爹呗。”
孙嫦娥抬手在柳侠后脑勺上来了一下:“鳖儿喔,这话你都好意思说出口,你这脸皮是老榆树皮长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