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到苏锦和李云说话后,他明里暗里观察过苏锦很多次,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说谎的,他看向李仲思的时候,眼睛里犹如有光,那样的深情缱绻,是不可能有假的。

被自己喜欢的人视若无物,甚至在知道自己的心思后躲避自己,鱼儿光是想想就觉得受不了,他希望苏锦的感情能有个好结局,可是李仲思没有这个意思,牛不喝水又不能强按头,到底该如何是好……

“我去找我爹来,你们好好谈谈好吗?你都没有试过,就说放弃……”

“不用了,鱼儿。谢谢你,你不讨厌我,我已经谢天谢地了。就这样吧,感情的事,本来就强求不得,你不要为难王爷。”苏锦的心里渐渐平静下来,甚至有点解脱的快感,十几年不敢说出口的暗恋实在太辛苦太累,他不想坚持了。“我不在,大家都自在,更何况出去走走看看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不用太担心我。若是想你们了,我会去看你们的。”

鱼儿看他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心道你才不会回来了。他还想说什么,但是苏锦已经不想再听,站起身来,将箱子还是拿给鱼儿,无声的催促他赶快出去。

鱼儿抱着箱子,在苏锦门外站了一会儿,里面的烛火很快熄掉了,他慢慢走到李仲思房门外,本来想把箱子拿给他看看,可是李仲思屋里也没有灯光,应该是睡下了,鱼儿只好回屋,等第二天再去找李仲思。

苏锦走了。

第二天一早,到吃早饭的时候还没见人出来,鱼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去他房里看时,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人却早就不在里面了。

几人都沉默了,苏绣没忍住哭了出来,恨恨的骂了好几句“懦夫”,又吼苏文:“你们这个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毛病到底都是跟谁学的?一个一个的都不让人省心,非要打断你们的腿才好!”

苏文无奈至极,辩解道:“师弟不是离家出走,他昨天就打过招呼了,之前也说过想要出去看看的。”

“怎么不是?都没有道别,就是离家出走,而且、而且他,肯定不想回来了……呜……”苏绣哭的伤心,苏文只好连哄带劝的将她带进房间去,剩下鱼儿和李仲思面面相觑。

“爹,我觉得有点难过。”可惜李仲思似乎在发愣,被鱼儿突然开口吓了一跳,忙问:“你说什么?”

“苏先生不会回来了,我们以后见不到他了。爹,我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可还是觉得好难过,他喜欢你好多年,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李仲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鱼儿好,他经历过陆润和的突然离去,那时候他如遭雷击,急怒之下甚至吐了血,回过神来就开始天南海北的找人,现在想起来,那种极致的恐慌和无助依然清晰。现如今苏锦也走了,却没有那么激烈的感情,只觉得心里似乎缺了一点什么。但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是时常在身边的人突然走了暂时不习惯,还是在这十几年的过程中,其实也悄悄将苏锦纳入了心里的某个角落,只是自己未曾发现过。

桌上的粥尚在冒着白气,小珍珠笑呵呵的一口一口吃鱼儿喂给她的粥和鸡蛋,明明声音就在身边,李仲思却猛然间觉得离自己好远似得,模模糊糊听不真切了,仿佛天地间就剩下孤零零一个自己,弄丢了陆润和,又气走了苏锦,从今往后的路,永远都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了。

几天时间眨眼就过完了,来接他们的马车已经到了山脚下,李仲思带着鱼儿、小珍珠,认真的向苏文苏绣道了谢,又邀他们一定要去喝鱼儿的喜酒,才带着收拾好的东西,下山回京城去了。

第五十八章

因为要办喜事,哪怕时间还很早,王府也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该修葺的地方重新修葺,成亲要用的新家具新衣物新被子都开始打造缝制起来,鱼儿虽然觉得是不是太早了点,但看李云忙里忙外不亦乐乎,李仲思也时不时就到处看看问问进度,大笔一挥一笔笔的银子流水似得花出去,什么都要准备最好的,便默默住了嘴,自己带着小珍珠在花园里到处玩,不去给他们添乱。

元季修在军队里,一个月寄一封信过来,倒也觉得相思之苦不那么难捱。一开始的信里,元季修几乎恨不得将自己每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都事无巨细都写一遍,洋洋洒洒十几页纸,后面似乎挨了骂,跟鱼儿道歉说写的太详细怕信件丢失会泄露军情,往后便只写自己如何思念鱼儿,肉麻的话看的鱼儿面红耳赤,心里只打鼓,生怕这信会被人看见。

回京城后不久,李仲思便着人看好日子,去将军府提了亲,因为都是男子,便商议好不照着男女成亲那一套来,仪式上简化许多。

元家两位夫人还不知道鱼儿已经生育了一个女儿,猛然间得知,均是惊喜异常,拉着鱼儿哭了好一阵子,直说苦了他们父女俩。隔两日便差人来请鱼儿带小珍珠过去玩耍,或是送来一些珍贵的精巧的玩意儿,十分疼爱两人。鱼儿本来还在担忧自己未婚生子会被看不起,但元夫人只说这都是元季修造的孽,不怪鱼儿,言谈间没有一丝看低他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日子过得悠闲轻松,鱼儿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苏锦。自他走后便没了消息,也不知道现在人是去了何方,他也和李仲思聊过几次苏锦的事情,只是李仲思手里的情报系统已经全数交给了皇帝,眼下手里也没人可以用,天地之大,已不知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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