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咱们女人最敏感了,但凡谁喜欢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若是浑然不知,那铁定是装傻。”
苏铭玥继续忧愁,“可你现在是男人,俊俏的儒将,军中那些男的,莫说是好男风的,便是不好男风,长年累月地在边关,见了母猪都赛貂蝉,见了你这样的,那还不直往上扑?”
“娘子多虑了!”董六把她搂到炕上,头埋到被窝里,又去听那腹中胎儿的响动,“哎哟,踢我了呢!你感觉到了吗?”
苏铭玥自然是感受到了,她心中第一次有为人母的喜悦,不过常清河打了自己相公一巴掌的事不能表过不提,就这么算了。她素来知道董六不答反问,继而顾左右而言他的伎俩,“那常大人既是格外手下留情,那你怎么承他的情?”
“自然是尽忠职守,报效朝廷!”董六拱手一揖,可惜衣衫不整,加上两撇fēng_liú的小胡子,不像个丘八老爷,倒像个勾栏院里的混不吝。
苏铭玥揭了他的胡子,害得他“嗷”一声。
怜香和红菱采莲在外间屋里嗑瓜子的嗑瓜子,纳鞋底的纳鞋底,怜香还拿了一本书用北地方言念出来,红菱采莲正跟着她一起学。听到这一声喊,三个姑娘统一地翻了白眼。
红菱道:“今日不是没喝那汤药吗?怎么这嗓子还是跟破了音似的。”
采莲不禁忧心,“她不会从此以后都这副嗓子了吧?”
怜香道:“那可惜了,她虽然也不会唱歌,但是说话声音蛮好听的。”
红菱道:“小姐说了,那倒也不用担心,只要不喝那汤药了,多养一些时日,嗓子便能慢慢恢复了。”
董六的脸在娘子的悉心照料下,很快恢复了面貌,又变回了fēng_liú俊俏的董六爷。
这一日收麦的队伍出去了,蒙古人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突然冒出来,绕到嵩城来抢麦子,来的人也不多,不过三十多骑,然而骑马冲将过来,冲散了收粮的队伍,死伤无数。
常清河得了消息自雁门关赶过来,在田头检视死伤的士兵,正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当口董一鸣骑着马,带着他的几十个步卒埋伏在城西的一个隘口,先用绊马索拦住了蒙古人,然后上前用**一顿乱扎,最后抢回了粮,宰掉了蒙古人,还缴获了蒙古马四十二匹,马刀三十柄,其他弓箭、匕首等若干。
董一鸣的人无一伤亡。
那几个告病回家的老兵还没获准回家,就蹲在校场边清点战利品的台子下,抹着鼻涕看着龙虎卫指挥使大人五彩缤纷的脸。
“董一鸣,董仲瑾,董六,有点意思啊,哈?”常清河阴晴不定地看着远处的董六,后面跟着他的心腹李明堂。“你说这人是靠着家里的庇荫升上来的,没立过什么战功?”
“他到嵩城的荐信和委任状我都看过,辞藻华丽但是不痛不痒,说白了没立过一次说得上名号的战功,多是沾了别人的光。”李明堂凑近他低声报告。
“他练兵的手法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你也这么想?”
“他没在那人手底下当过差吗?”
“没有。”李明堂摇头,“荐信上说,他一直在阳关养马练兵,因为娘子年前有了身孕受不得关外的风沙,这才请调雁门关。”
“阳关……够远的,他的上峰真是通情达理。”常清河努努嘴,“你多去会会他,探探这个人的底。”
“大人不亲自会会他吗?”
“还不是时候。”顿了顿,常清河又道,“那家伙还在窑子里蹲着?”
“说了也是奇,我派去打探的人都没见到他,老鸨子说不知道这么个人。”
“蠢才!”常清河白了他一眼,“那老鸨子能跟你说实话?再去探。”
“我让董六去探,他不是我们的人,或许对方不会提防他。”
常清河冷笑,“他肯去逛窑子吗?”
李明堂被问倒了,“第一天让其他几个千户约了他去,他不肯。属下又编了一套说辞想骗他去,他还是不肯。”
“听说他家娘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李明堂道:“没见过,他手底下的兵见过,说是非常美。”
常清河回头看了看他,“我说,你也别光对着男人使劲,对女子也可以多瞧上两眼。”
李明堂就瞪他,常清河眼睛瞪得比他还大,算是把李明堂的气焰给瞪下去了。
常清河前两天刚打了董六的巴掌,此时不肯捏着鼻子夸他,便一抖披风,故作潇洒地走了。
他走了,李明堂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恭喜董六,说他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