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冠璟挺见不得他这副少男怀春的模样,只提醒他别误了正事才好。
梁冠璟又跟了两日,他们一小队人马分散各处将这支蒙古兵队伍的底细摸了个清楚,见时机成熟,便写成密函交给凌十四和善骑马人又激灵的老九,让他们带了密函分别快马加鞭地赶往山东和京城报告,约定接头和伏击的暗号地点。这密函的落款就挺伤脑筋了,她不能直接写自己的名字,索性也不落款,只交代凌十四和老九是雁门关守军校尉董一鸣。
密函带去山东和京城还需要一些时日,梁冠璟跟着这支蒙古兵队伍一路南下,发现他们在重兵把守的太原府前放缓了脚步,显然正踌躇着要不要打。骑兵善于奔袭,攻城没有优势,太原府显然易守难攻,留着不打继续南下,遭遇京师队伍容易腹背受敌陷于被动,那就只能打了。要啃下前行路上的这块硬骨头,则需要花费时间筹谋准备,苏赫巴鲁绕着城墙跑了一圈,一筹莫展。那日松给他献计,先在城门下堆满柴火和油料,好好地烧一烧,直烧得门上的铁皮铜铆钉都软化了,然后数十名士兵扛着大圆木齐齐跑过去撞门。
攻城开始,一下,两下,三下,城墙和城门纹丝不动,继续撞,四下、五下、六下,士兵没力气了,换下一批继续撞。这样撞了半日,城门上有土灰落下来的痕迹,户枢也歪了,太原府眼看着破城。
突然城外喊杀声震天,太原府尹站在城楼上涕泪纵横,“援军到了,王师北定中原了!开城门,迎敌!”
苏赫巴鲁还站在高处指挥,发现朝廷的大军兵分几路而来,有一支小股队伍不过二十人,突然就斜插进侧翼,把他的队伍切割成几块,他打仗本来也没讲究中原人的阵型,那日松提议的操练办法他平时也没放在心上,此时果然就乱成一锅粥了。他看见山坡上的那日松骑着马转头就跑,自己心中一慌,便丢下他的兵也跟着跑了。
主帅一跑,蒙古兵们更乱了,撞城门的人冲过去的时候,城门从里面开了,他们一整排地朝里倒下,齐齐被守军的乱枪扎死,里面的队伍涌出来,前排的蒙古兵很勇猛,还在稀里糊涂地往里冲,后面的队伍已经跟着主帅往北面扯,中军还在发愣,羽箭射下来,他们倒退到射程之外,前面的马踩了后面队伍的马,又倒作一团。
炮火从头顶降落,轰炸的气浪在地上开成一朵一朵血色的花,黑烟滚滚,仿佛从那花里散发出来的毒气直升天际。
一骑当先,策马飞驰,右路军开始追击逃窜的敌人。顾长风砍杀数人之后,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梁冠璟。
他愣在原地,随即惊喜莫名,“阿源,你怎么在这里?”
梁冠璟一笑:“天子坐朝堂,皇后守国门,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两个人齐头并进,撵着苏赫巴鲁追出几十里地,还是没有追上,顾长风的副将追上来说中军鸣金收兵了,主帅让他们不要再追,二人只得作罢。
顾长风收了兵器,跟在梁冠璟身侧,柔声道:“那密函果然是你的手笔,我就说这字迹怎么那么像你写的,还道是我自己想多了。”
梁冠璟素色布衣外穿着简单的护身皮甲,只遮胸口和几处要害关节,如墨长发简单束起,不光潇洒利落,扬起在风里还十分妩媚,见了顾长风她脸上没有多少喜色,倒是忧心忡忡。“我还不打算回京城,别跟那谁说起我在这里。”
顾长风打马跟上她,“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梁冠璟有点冷淡,“不知道,也许不回去了。”
“啊?”顾长风只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你……那你跟他就这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