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玦没能如愿欣赏她死到临头哭求的模样,只能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老实说,你究竟有没有起过谋反之心?”
梁冠璟骂道:“打你宠信袁氏起,我就想杀了你另立山头了,你还没做上皇帝,就敢背叛于我!”
韩成玦听了这句,心里终于舒服了,“那你滑胎流产,可是自己演的一出好戏来害她的?”
梁冠璟气得脑袋里嗡嗡直响,“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你把我当成武瞾是吗?我还当你不想我生下嫡子,以后挟持天子独揽大权。也好,不是你做的便好,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既然这酒里没毒,那你说吧,希望我怎么死?在这里悬梁自尽吗?”
“想死,没那么容易,朕要昭告天下废掉你这个皇后,夫妻一场,朕下不了狠心杀母立子,那便这样办了。等你百年之后,朕自当下诏恢复你的皇后身份,让你与朕葬在一处,韩成玦绝非背信弃义的小人。”
说罢,他拂袖而去。
梁冠璟捂住肚子,长出一口气,她赌赢了,韩成玦爱面子,不敢立时杀了她,正如她对他也曾经下不去手。他毕竟是陷害自己,他还没想好要一击毙命。这一次赌,她非但保住了自己,也保住了允清,她会有翻盘的机会,她才不要当什么太后,没错,她要当第二个武瞾!
事到如今她还活着,她相信苏铭玥也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她哭完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一切,韩成玦想知道什么想得到什么,她清清楚楚。
他还不敢杀她,很好,他们互相让了一子。
下一次,必须一击而中,一招毙命,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韩成玦这一次打算狠狠地关梁冠璟一阵子,一方面为了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另一方面,他要以梁冠璟为要挟,摆平一个人,一个他以为得到了,却发现从来没得到过的人。
苏铭玥没有被下狱,但是这比下狱更糟糕,因为她知道梁冠璟下狱了,而且韩成玦两边递话,亲自假传圣旨。
他先是告诉苏铭玥:“朕说你屈打成招了,你是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她对你失望至极。”
然后他让傅明晖押着苏铭玥去掖庭昭狱,她被大内侍卫封了嘴,带到通道里,亲耳去听梁冠璟凄厉的哭声。苏铭玥挣扎不已,然而丝毫撼动不了这些孔武有力的大内高手,只能任眼泪无声地流淌下来。
回到后宫,韩成玦问她:“你不问朕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苏铭玥恨毒了他:“不想知道。”
“你!”韩成玦努力压住怒火,“没了她,中宫虚位以待,朕意属立你为后,只要你点个头的事情。”
苏铭玥愕然,没成想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这心思,遂道:“待罪之身,怎有凤仪?”
韩成玦道:“谋反是她的主意,你是受她胁迫,且揭发有功,朕自然赦你无罪。”
苏铭玥转过身,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论资排辈,皇上也该册立长姐苏静贤为后,我不配。”
韩成玦替她说:“你不是不配,你是不稀罕!”
苏铭玥倒是笑了:“何必把话都挑明了,皇上既然知道,还问我要不要当这个皇后?”
韩成玦对她也算是无计可施了,只能气急败坏地咆哮,“朕想让谁当皇后,谁就得当这个皇后,朕不想让谁当皇后,她再是功勋卓著,不辞辛劳,她也当不了这个皇后!”
苏铭玥转身屈膝颔首行了一礼,“领教了。”
韩成玦深吸一口气,知道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硬的不行,必须来软的,“朕知道你们两个在永明宫为伴,夜里是睡一张床上的,本来朕也不在意,可是你亲近她,疏远朕,这就不对了。朕知道你因为过去的事情,一直对男人有成见,可是朕已经帮你报了仇,听说你还亲去菜市口看过那人身受剐刑的样子。既然如此,你的心结也当解开了,朕是你的恩人,你怎么能不念及朕的恩情?过去朕不知道那件事情,是朕不对,可是不知者无罪,朕发誓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苏铭玥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他。
“你跟皇后之间,那算个什么事呢?你这是有病,得治。”
苏铭玥觉得鸡同鸭讲,扭头只作不理。
韩成玦见她软硬不吃,怒道:“你只要答应当这个皇后,我立时把她从掖庭放出来,她虽是废后,我还能封她一个妃号,让她回南宫颐养天年。”
苏铭玥道:“士可杀,不可辱,皇上用皇后的安危要挟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是如此,你还是把她继续关在掖庭吧。”
“你不问问她想不想出来?”
苏铭玥道:“她与我心意相通,若是要我卑躬屈膝换她回南宫苟且偷生,她宁肯在掖庭吃牢饭。”
“你卑躬屈膝的这个人是皇帝,怎么?委屈你了?天地君亲师,对着朕卑躬屈膝怎么就委屈上了?满朝文武都要向朕跪下三呼万岁,你一个小女子的腰杆比他们都直吗?你怎么就不能对朕卑躬屈膝?”韩成玦咆哮。
苏铭玥抬眼看他,“向天子卑躬屈膝的是臣子,请问皇上,这些臣子可上了龙床,在床上伺候得你龙颜大悦?”
韩成玦见她一身反骨,满口悖逆之言,跟从前是完全不一样了,这是让梁冠璟彻底给带坏了,他点点头,“好,你很好,后宫三千佳丽,无不期盼朕的垂青,只你是真心实意地看不上朕。”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