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冠璟脸色黑如锅底, “持服二十七日乃是祖制,国丧期间禁歌舞禁酒色, 你给哀家滚去太庙,到列祖列宗的灵堂前守着,为你父皇尽孝道,为先帝祈福诵经。哀家这里有人伺候,就不劳皇上费心了!你等释服期满,登基大典以后回乾清宫住,要是给哀家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先帝膝下皇子那么多,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比你像话!”
韩允漴老老实实地跪下告退。
“回来,你那些弟弟,一个也不许动他们,你要是敢动,哀家立时废了你,老娘来当这个皇帝!”
韩允漴再次磕头。
人走了,梁冠璟扶着额道:“气死我了。”她一瞥,发现韩国夫人竟然在捂嘴笑,于是更加火冒三丈,“你笑什么?”
苏铭玥道:“我是笑,当初你被先帝幽禁养德宫时我们不能彼此相见,那时候便是在墙上凿一个洞也是好的,能解相思之苦。如今皇上先是被囚昭狱,后又迁往南宫守陵,他与康妃也是长久不见面了,一模一样的事情,怎么你自己做起来理直气壮,人家做起来就大逆不道。”
梁冠璟要气晕过去,“岂有此理,你还帮着他说话?那能一样吗?也不想想他当初为什么被囚昭狱?”
王婉妍对着梁冠璟的胸口抚拍不止,“好了好了,你那么生气干什么?儿大不由娘,你就随他去吧。”
梁冠璟道:“他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儿子,他是我梁冠璟的儿子,是皇帝,他这么色令智昏,以后有他好苦头吃的。”
苏铭玥也是来抚拍她胸口,“算了算了,他以前就不讨你喜欢,他当不好皇帝,你废了他正好。”
梁冠璟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他当不好皇帝,吃苦的是天下的百姓,他又气不死我,我可不止他一个儿子。”说罢用手指指外面,“去,让淑妃把允清带过来我瞧瞧,那孩子我喜欢,以后多到我跟前走动走动。”
苏铭玥道:“你厚此薄彼可不好,皇上嫉妒生气,最后反倒害了允清,他是个什么货色你也知道,他要是对允清不利,允清就不是被骂两句打两下的事。”
“他敢!”梁冠璟气得脑仁疼,“哎哟,我这身上怎么还没好,你去请太医再来瞧瞧,等好一点咱们就带上允清允浓,咱们回南宫去住。我还不乐意住京城呢,风沙天一屋子的土,宫女太监都抱怨桌子一天擦三遍都看着不干净。”
梁冠璟说回南宫,还真是言出必行。一个月后新皇登基,举国欢庆,禁军三十六卫,全国九十二卫,共计一百八十二道兵符全部下召收回,趁着这个大日子,端午门前的大广场上架起了几十丈高的大熔炉,兵符和其他的真金白银加上天子龙血,关帝及各路神仙的灵符一起投入,上百名御前侍卫光着膀子鼓动风箱,通红的合金熔液流淌出来进入一个个模具制成令牌。
熔炉旁一个雕龙刻凤的大-法-轮飞速滚动,整个端午门广场上金光四射,绚丽异常,尚未冷却的兵符令牌被链条“嘎啦嘎啦”输送到大轮之下的九个虎口之中,随着接连九声震天巨响,兵符被左右切割,齿轮各不相同,可谓巧夺天工。如此奇景,莫说那些常年负责保存兵符的武将,便是文官们都觉得大开眼界,啧啧称奇。
兵符制成之后冷却完毕,左半边交到将军们手里时余温尚存,右半边封入大箱子,存入皇帝寝宫,唯一的钥匙放在小锦盒里,交由皇帝保管。
“礼成!”司礼监一喊,那些刚刚制造兵符的模具连同那雕刻精美的龙凤九虎大-法-轮都一齐被投入熔炉烧化了,从此将军们拿去的左半边兵符,和皇上保管的右边边兵符只此一对,再无其他。
第二道出来的合金熔液则被注入另一个模具,做成一个粗粝的大鼎,摆放于太庙之前,以后皇帝发出兵符,边关起战之时,便顺道来太庙拜一拜,求个吉利。
文武百官们都还没看清楚刚刚那个造兵符的齿轮机器,它就那么没了,大家纷纷觉得可惜了,那简直就是一件举世无双的工艺品。
韩允漴微笑地说道:“这是皇后设计制造的,朕也觉得十分精妙,以后要她再造一个更好看的。”
他口里所说的皇后便是白氏了,只是当时说者有心,听者无意,大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娶了一位皇后。
这件事后来被几个细心的七品芝麻官注意到了,便要皇帝昭告天下,如今入主中宫的是谁?
梁冠璟听到这个消息,一脸尴尬,国丧之后一个多月,她现在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先帝爷都下葬了,她成了太后,也该是迁出中宫的时候了。永明宫会有下一任皇后住进来,以后三宫六院,为韩家绵延子孙,生生不息。
梁冠璟准备带上洪熙帝留下的全部后宫妃嫔回南宫去,彻底放权,绝不干政。
然而文武百官也没有因此窃喜,因为她留下了一个人,这个人将来要入主中宫,成为天顺帝的新皇后。
鉴于此人身份特殊,文武百官讳莫如深,可是偏偏有几个不怕死的就要站出来反对,本朝清明治国,召贤纳谏,不管你有理没理,你想骂皇上,放马过来骂,绝对不杀。
有人带头,渐渐的骂声越来越大,骂的人越来越多,什么丧灭人伦,数典忘祖,亡国灭种都来了。皇上喜欢谁,娶谁当皇后,这本来应该是皇上的自由,只是这一次不行。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康妃白氏,她是洪熙帝的妃子。虽然历史上皇家也不是没有过儿子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