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有情趣啊!”耳边传来一个语气意味深长的声音,康司祺低下头,侧过脸,看到尤梓沂一身红裙款款而立,美得不可一世。
康司祺扬扬嘴角:“怎么过来了?”
尤梓沂似笑非笑:“好奇。”说着,挑出一丝余光瞥往楼上,并没有真的去看庄泽,只叫康司祺知道她的介意,“你先前可没跟我说,会带他。”
康司祺:“跟你商量出席的时候,还没有跟谈妥合作。”
“哟,你们还能合作?做什么?”她的表现简直就是康露洁一个小时前那反应的高端版,剔除了咋咋呼呼和不值钱的惊讶,只留了两个字:不信。
康司祺:“一个农业项目。大学教授挺好的,知识就是生产力。”
尤梓沂看他张口就是庄泽的好话,酸意飘飘悠悠浮上来,轻哼了一声,皱眉:“康司祺,不是我说你,你现在真的很幼稚。刚才干什么呢,大庭广众的,两个一把年纪的老男人玩儿比心?你们自己不嫌肉麻,别人看了还一身鸡皮疙瘩呢!”
被人直言指出这等矫情行径,康司祺不仅没有半点窘迫的意思,还开怀大笑起来,看起来十分爽朗,笑罢,也不解释,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走吧,去喝一杯。”
尤梓沂大胆归大胆,还是拎得清自己是谁的人,既然真心相付已经不可能,她也不会再打康司祺的主意,心里有不快,撕开一角倾泻而出也就完了。康司祺一杯酒赔罪,她十分买账,今晚不会重提旧话题。
不多时,“仲夏夜之梦”的开幕式正式举行,柏江乐园致辞的是“园长”柏清源。
柏氏七代居于c市,是这里少有的百年大族,旗下产业遍布本省,柏清源是柏氏第七代孙,目前主要管着这个游乐场。人不到三十岁,能力倒是不错。
近年c市在东面和南面都有新建的游乐场,论品牌和噱头都比柏江乐园更吸引人,曾经有不少人猜测,柏江乐园会被挤出市场。不料,游乐场在柏清源手上,从精神、文化角度入手,进行了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改革,于不知不觉中,给市民和游客注入了一种全新、但仿佛理所当然的观念:柏江乐园是这座城市的地标和历史,它独一无二,合该永垂不朽。于是,本地人因归属感而爱她,外地游客为瞻仰c市文化历史而慕名前来。
如此,柏江乐园不仅生存至今,今年还大有重握本市游乐场市场大头的气势。这也是康司祺放着两个心潮品牌的游乐场不考虑,要找柏江乐园做厄瓜多尔大玫瑰展场的原因。
年轻人就是心思浪漫,“仲夏夜之梦”开幕致辞后,酒会在柏清源的谈笑风生中变成一场交际酒舞会,引人兴奋的音乐响起,柏清源口中一边说着“不知在场最美的女士是否愿意商一支舞”,一边用目光缓缓略过全场,最后停留在尤梓沂身上。
尤梓沂轻轻一笑,放下了酒杯。
康司祺眉睫微敛:“梓沂,你?”
尤梓沂笑中轻叹一声:“我总要早做准备不是吗,你都有人了,我哪里有胆量相信你?”
康司祺抿唇,不语。
台上的柏清源已经下台,音乐中,台下的男男女女有心思蠢蠢欲动者,也已经纷纷放弃酒杯去寻找自己的舞伴了。尤梓沂高贵矜持地等到了柏清源,后者来到他们面前,目光短暂分给了康司祺片刻。
“康哥,不介意我借一下尤总吧?”
康司祺抿唇淡笑:“随尤总。”
柏清源露出个略带少年气的笑容:“小弟个性好玩,迟些再找康哥聊聊。康哥,你也好好玩玩吧,别浪费这么大的城堡。”
康司祺抬起手,脸上笑笑地挥了挥,一副老大哥无力参与狂欢,但坐围观的模样。柏清源如愿把尤梓沂牵走了。
两人一走,康司祺脸上的笑容便收了七分。他站在一片淡淡的阴影中,浑身散发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原有心近前的女士统统退避了,并暗暗嘀咕,传说康尤有染,果真不假。一颗颗失望的心,各有了各的编排,明天,这一幕不知道有几个流传版本。
康司祺不在意这些,此刻他心中沉甸甸揣着的,是尤梓沂背后的夏厅长。
大半年了,这位厅长几乎不再和往日商场的朋友,对外透露的消息也神神秘秘,就连康司祺也只能从尤梓沂的行为中猜测他的情况——如今看来,人离落马之日不远了。
一山倒,不一定是这座山有多该倒,只是一朝形势不利罢了。然而,山倒了,山石不知道砸死多少人。有话道,中国的企业家不是在牢里,就是在去牢里的路上,他心有戚戚,不由得在脑中仔细过了一遍这些年与夏的来往。
这时,兜里震动了起来。他换手拿酒杯,掏出兜里手机,是庄泽。他划下接听键,抬头看看楼上:“嗯?怎么了?”
“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你上来看看吗?”
两人相处了这么一段日子,什么语气什么话蕴含什么深意,一听就明白。他放下酒杯,往前走两步,又退了回去,直接拎起一整瓶未开的酒和一只开瓶器,道:“哪儿?接我。”
一座城堡总要有一个公主才像话,公主的房间是世界上所有女孩子的向往,它约等于某种“完美”。但,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