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侗文不以为意:“只一个?那比起我和侗汌,是真差远了。”

她嘀咕:“自吹自擂……假fēng_liú。”

他反而笑:“哦?原来我也会被人说成是‘假fēng_liú’,倒也新鲜。”

沈奚自顾着笑,不理会他。

等到病房门口,她看到小五爷坐在病床上,手里握着个剥了一半的柑橘,五个围着病房的小护士手里都有剥好的柑橘,仅剩了个文静的小护士在众人后边,空着手。

“三哥,嫂子。”小五爷看到他们,很是意外。

“怎么剥起柑橘了?”沈奚笑着问,“还一人一个?”

“是谢谢大家平日照顾我,”小五爷解释说,“都是姑娘家的,当然要我来剥。”

“这样啊。”沈奚悄然找寻那个传说中喜欢小五爷的护士。

很快,她就发现了最安静的那个。

小护士们全都规规矩矩地唤了句“沈医生”,心虚地前后脚离开病房。最后剩那个小姑娘,犹豫地看了眼小五爷手里没剥完的柑橘,不舍地跟着同伴们向外走。

“等会,这是你的。”小五爷突然一拉她的手,把柑橘塞给她。

姑娘涨红了脸,想说谢谢,紧张地无法开口。

最后竟然急得深深一鞠躬,跑了出去。

小五爷没想到剥个柑橘,竟能换如此大礼,尴尬地笑了。

“三哥这么晚来,可是有要紧的事?”小五爷没再琢磨方才的姑娘,看向傅侗文。

傅侗文脱下大衣,搭在了椅背上。

他见沈奚锁了病房门,才终于开了口:“原本要等你出院后,挑个时间慢慢谈。可今日有了变化,也只好仓促问一问你的意思了。”

“三哥只管问,不必特意挑时间。”小五爷坐直身子,严肃地说。

“那你听好,三哥要问了。”

傅侗文停住。沈奚坐到另一张空病床旁,也在等他问。

她在路上算着来去巴黎的时间,差不多要有半年不在国内,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傅侗文是来医院告别,顺便安排小五爷这半年的生活……现在一看,似乎又不是。

不止是沈奚,小五爷也摸不到头绪。

两个人都在等着傅侗文揭晓谜底。

傅侗文反倒不急了,微笑着端详着自己的弟弟,默了好一会,才问他:“侗临,你对今后的生活,可有什么想法?”

“今后?”小五爷念着这两个字,脸上笑意渐淡去,“虽有满腔抱负,却只好认命。三哥,其实你不问,我也早想过这个……”

傅侗文等他说。

小五爷摸到桌上最后一个柑橘,下意识剥着:“千头万绪……”他再摇头,“不,应该说是毫无头绪。”

傅侗文颔首:“既然你毫无头绪,听听三哥的想法?”

“好,三哥你说。”

他道:“我想安排去你去英国,去学习外交。”

“外交?我这样——”小五爷看自己的腿。

“你听三哥说完,”傅侗文继续道,“你现在的身体,一开始会很难做公使,但你可以先在中国使馆就职。侗临,你从过军,对国家有足够的忠诚,这是做外交的首要要求。而你的洋文就是我教的,不比留过洋的人差,所以我相信你可以胜任在使馆的工作。”

小五爷从未想过这一条路,随着傅侗文所说的,他也认真起来。

“洋文我是没有问题,”小五爷思考着,“可我并不懂外交。幼薇姐也说过,外交非立时可学,外交人才亦非立时可造。”

傅侗文笑起来:“你以为,我会直接送你去使馆?当然不,我是想带你去巴黎,把你交给辜家小姐,让她来教你。她在外交方面的经验足够教你了。”

他又道:“辜家在外交界声名显赫,辜家小姐如今嫁的夫家也是做外交的。他们迫切希望有出身良好的‘自己人’,在欧洲帮他们。你很符合他们的期待。”

他最后道:“还有重要的一点。辜家想和我联手,他们需要我的财力和人脉,需要我支持辜家在欧洲的发展。所以不论从人情,还是从利益方面看,辜家小姐和她丈夫都会愿意帮助你。侗临,你愿意吗?”

傅侗临听得心潮起伏,他的眼睛在发亮。

“心动了?”傅侗文微微而笑。

“是……是心动,可我怕辜负三哥的期望。”

“怕什么?”傅侗文反问,“敢上沙场的人,还怕和洋人打交道吗?”

毕竟是军校出身,又在战场上死过一回的人,傅侗临轻易就被他的话激起了斗志,笑着摇头:“是我说错话了。”

“只是有一点,在外交场上,婚姻很重要。”

“但听三哥安排,”小五爷也是公子出身,如何能不明白,想要在台面上大展手脚,联姻是必须的,“三哥觉得有必要,我就娶。”

傅侗文感慨一笑:“你心里有女孩子了吗?先告诉三哥。”

小五爷被问住,难得地,露出了久违的一抹羞涩笑容:“我念得是军校,又去了战场,哪里有机会接触什么女孩子。没有的。”

傅侗文颔首:“好。”

他起身:“你好好休息,明日我让人来接你。”

“明日?”小五爷惊讶。

“不然呢?”他笑,“深夜来这里,就是因为我和你嫂子要去巴黎,最好能带上你,这样我能亲自把你交给辜家,我们也能在法国和清和聚一聚。”

“对,巴黎,清和,”小五爷开心道,“三哥这么一说,今夜我就想走了。”

两兄弟相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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