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阁今晚有烟火,他们找的地方刚好是观赏烟火最好的角度。他们自己手痒,想玩,想趁着烟花纷乱的时候也夹在中间放上一放。

几人摩拳擦掌兴奋的不行,埋在草丛中安置起烟火来。

等了又等,半晌都没见烟花出来。

怎么还无烟火,再等不到,他们就要去吃晚宴了,那就没时间玩儿了。

秦意之等的瞌睡连天,一低头,磕的他哎哟一声惨叫,睁着迷糊的眼睛,撅着嘴巴盯着那白花花将他脑袋磕红的东西,独自一人生闷气。

叶云染感受到他愤恨的目光,偏了偏身体,将自己的肩膀往后收了收,免得某人又磕上来,自己平白背锅。

白沚兮看着时间,他道:“意之,晚宴就快开始了,我们别放了,快走吧。”

修久澜点点头:“确实,我们没有时间了。若晚宴赶不到,我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秦意之道:“你们先走吧,我再待会儿。”

“好。”叶云染当先起身,走了。

“那意之你快点,我们尽量给你拖些时候。”

“好。”

他们都走了,秦意之盘腿坐在地上,白色狐裘将他整个人都裹了进去。他撑着脑袋,看着灯火通明的逍遥楼。

他大概来这里几年了呢,不知不觉,竟然习惯不和爹爹阿姐一起过年了。

想起以前,爹爹总是将他抗在肩上去捣树上的鸟窝,捣完了又陪他去建个新的巢,还要多铺几层干草叶子,怕它们冻着。阿姐就会给他们递茶暖身,秦知水那个臭丫头就会捣蛋,肯定要对着鸟窝踩一脚的。

会有大大的红包,会有好吃的酒酿圆子,还会有阿姐特地给他包的大饺子。

秦意之望着远处,不禁想到,阿爹阿姐他们在干什么呢,没有他的这个年,不知道会不会无聊,他们会不会想自己。

秦家家大业大,他是爹爹唯一的儿子。

如果,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心悦男人,会不会很失望。

从那日起,秦意之多少逃避过自己的内心和想法,大概只有这样才会不必害怕现实和真相。

自从他知道自己对叶云染有了那种想法之后,他也迷茫过。

还好,他的性子跳脱,憋了几天,也就释然了。

只是之后面对叶云染,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想入非非,神入九霄,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果爹爹知道了,如果他们接受了,如果叶云染去他家。

到时候,阿姐,知水,还有好多好多人……

啊!

秦意之忽的钻进了披风中,只露出脑袋顶,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容,他躲在一个人的小天地里,笑的有些不知所以。以至于很久很久都没有将脑袋露出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按住了他的脑袋。

谁?!

秦意之脸色微变,伸手即是一招。

他出招极快,来人反应丝毫不逊,似知道他要来这么一下似的,瞬间截住了他的手腕。

危险之际本能第一,秦意之转身踢腿,朝那人面门而去,身体还为完全转过来,背对之时他猛地感觉踢出的腿被劫,他借力打力,另一只腿迅速踢出,而那人速度如风一般,对他的招式了解的清清楚楚。

嗯?

觉察出不对劲,秦意之准备收招。

然而一只腿被别人劫着,另一只腿还未来得及收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在空中被抡了几个圈,随即“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他痛的龇牙咧嘴。

靠……谁啊,这么凶。

闭着眼睛揉了半晌屁股,才睁开眼睛。

他眨眨眼睛,闭上,又睁开。

眼前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一摸,见脸上缚了层布。

脸上缓缓溢出笑容,他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你是谁。”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按住他的手,这个动作明确告诉他:不要动。

好吧,我不动。

秦意之心中隐约有个答案,他大约知晓身边人是谁,只是他不愿现身,那他也不会戳穿。寒风簌簌,窜进脖子中。他只好缩在一旁缩成团球,耐心等着他。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去看,真不知道他在弄什么。

过了半晌,有人走近他。

“好了?”他浅笑。

那人停在他身前,然后又蹲下,秦意之能感觉到他离他很近很近,大概是在盯着他吧。

“别这样看我,我会害羞的。”

他又往狐裘中钻了几分,只露出半张脸。害羞?这位公子怕是对害羞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就那一瞬间,风忽然大了,耳边隐约可闻一声轻微的笑声,快到捉不住。

纵使秦意之耳目如此好,都有些不确定,过了好几秒,他才迟缓的问道:“你在笑?”

那人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又往前挪了挪,去解他面上的布。

秦意之耐心等着,他也不动,任那人折腾。此刻只觉清风拂面,那人的气息淡淡围绕着自己。属于他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入,一时间,也有些心神荡漾。

他心中不免也有几分好奇与兴奋:看你要玩儿些什么,这大晚上的本就黑,还要刻意捂住我的眼睛,若是惊喜什么的,没让我惊到,可就失败了呀。但是,那人能有这番作为已经不错了,我是否不该那般高的要求呢,若……

只觉“轰隆”一声,脑海中一片嗡鸣。

四肢完全僵硬,一片酥麻。

秦意之傻傻愣住。

方才……方才……

是什么落在了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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