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了很久,晴晴陷在一个冗长黑暗的噩梦里,无法醒来。
漫无边际的鲜血,惊天动地的爆炸,还有血腥的斗殴,狰狞的恶魔,他们浴血奋战,却还是寡不敌众……
乱七八糟的画面充斥在脑海中,她声嘶力竭的呼喊,拼尽全力的营救,却还是眼睁睁看着最爱的男人死在眼前。
“不--”陡然一声呐喊,她蓦然坐起身,把旁边正在给她做检查的小护士吓得打翻了托盘。
“你醒了!”金发碧眼的外籍女护士,讲一口流利的英文。
晴晴惊魂未定,听到这个清脆惊喜的声音,她才木讷地转过头去,混沌的眼神渐渐聚焦。
“你很漂亮!”小护士夸道。
晴晴大脑艰难地运转,继而眼珠滞涩地转动,良久,她才终于察觉到这是什么地方。
“没死……我没死……”干枯苍白的嘴唇呢喃着,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手臂一动,这才意识到后背钻心刺骨的痛。
小护士盯着她看了看,觉得情况不太对,赶紧按铃叫了医生,可是医生才刚刚推门而入,病床上的小女人突然记起什么来,不顾后背刚刚做完手术的伤口,掀开被子跳下床就朝着病房外冲去。
正好进门来的医护人员被这一幕吓得呆住,反应过来后立刻追上去,“你不能乱跑!你的伤很严重!你的身体很虚弱!回来!”
晴晴充耳未闻,整个大脑,整个身体,所有的思绪都被一个念头占据--她的叔叔去哪儿了?她的爱人去哪儿了?
爆炸发生时,韩政涛把她护在身下,地下室渐渐塌了下来,他们全都被压在下面,她听到那个低沉坚毅的声音溢出痛苦压抑的闷哼,她想呼喊,想推开他,可是昏死过去--
他去哪里儿?
她以为他们应该是一起死了,可自己却还活着,他呢?他去哪儿了?
发了疯一样,她冲出病房到处乱找,一间一间推开门,到处找。
眼泪落下来,模糊了视线。背后的伤口崩开了,血流出来,染红了病号服,血水甚至顺着后背往下淌,裤子上一行触目惊心的红。
医生终于追了上来,将她拦住,一口英文在混乱下表达的语无伦次,“你不能乱跑!你这样会没命的!你怎么能下床?快回去!回去!”
晴晴一把抓住他,灵魂脱离了七窍,双眸紧紧面前的医护人员,简单的一句话表达不清楚:“他……我的丈夫,他去哪里?我要找他!他是不是不在了……呜呜,我要找他!”
她讲中文,外籍医生哪里听得懂,用英文重复着询问,又呵斥她必须回去,说她的伤口很深,内脏出血,手术好不容易成功保住一条命……
沈晴晴听不进去。
如果此生最爱的人没能活着出来,她要保住这条命干什么?
没有意义了。
混乱失控的局面结束于几名外交官员匆匆赶到,那名官员身后,一名女性职员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名同穿病号服的夫人。
“少尉,少尉同志!你先冷静一点!韩上校还在手术中,他还在做手术!”外交官匆忙向前,拦住还要去一间间病房查找的沈晴晴,急忙仓促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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