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给你。”萦笙亲手给我递上了毛笔,笑着帮我把摊子上的白纸展开,低声道,“我等你送我灯!”
我哑然失笑,我只是个学过几年书的老丫鬟,怎能比得上今日在场的那些公子们?我能做的只有尽力一试。
看见我这个丫鬟也加入了猜谜,墨衣公子甚是惊讶地扫了我一眼,白中羽先是不悦地瞪了瞪我,可眼珠子一转,竟笑道:“这种猜谜的小事本就不该本公子亲自来,来来来,浣溪你来代本公子答!”
若是我输了,我是个下人,技不如人是情理之中,若是我赢了,更可以彰显白中羽这个做主子的厉害。
表少爷这算盘打得可真溜!
我在心底暗暗轻嘲了一句,发现萦笙想要反驳表少爷,我连忙按住了她的手,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萦笙不解地看了看我,又不甘地看了看表少爷,最终没有坚持说自己想说的话。
我安心地浅浅一笑,看向墨衣公子手中的谜题,却没发现萦笙看向白中羽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冰凉的颜色。
墨衣公子可不会给表少爷逃跑的机会,他沉声道:“白少爷你如此处事,岂不是陷在下不义么?”
表少爷愕了一下,“本公子怎么陷你不义了?”
墨衣公子将手中毛笔一放,看向了我,“与一个丫鬟比试,赢了也无趣。”
“就是,表哥,别怕他,我信你!”萦笙含笑开口,她月牙儿似的笑眼一瞬不瞬地看着白中羽,让人心酥,“浣溪只是随便猜猜的,表哥,我可还等着你送我这盏七色琉璃灯呢。”
白中羽为难地看看萦笙,如今当真是骑虎难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侧脸对着身后跟着的小厮递了个眼色。
表少爷定是想小厮一起猜,猜到就提示他。
“第一盏灯谜是——羊左相交共一心。”墨衣公子是铁了心的要与表少爷争个高下,当下不再给白中羽机会借故遁逃,朗朗念了出来,“打一个字。”
白中羽挠了挠脑袋,倒是他的小厮先想到了,于是小厮快步走到他的身边,附耳轻声说了一句。
白中羽释然一笑,端然提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差”字。
我与那墨衣公子却早就写完,摊主莞尔点头,第一盏灯谜算是一起答对了。
“这次我来念谜题,表哥,你可不要又是最后一个答出来啊。”萦笙抢先拿下了第二盏谜题,笑盈盈地对着白中羽眨了一下眼。
萦笙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围观游人的注意力都放表少爷身上了,我已经清楚地瞧见他的额上已经冒满了汗珠。
萦笙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表少爷有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后面还有九题,她一定要表少爷在众人面前原形毕露,让大家都好好羞一羞他的不学无术。
“一入西川水势平,打一个字。”
听见萦笙念完,我会心轻笑,低头在白纸上写了一个“酬”字。写罢提笔,我抬眼便瞧见那个墨衣公子正吃惊地向我上下打量着。
我避开了他的目光,只觉得有些不安。
突觉萦笙想来拿我写出的谜底,我连忙按住了白纸,对着萦笙摇了摇头。我毕竟是个下人,是不可以在两位公子前面先说谜题的。
萦笙不解地看着我,很快她只能噘嘴作罢。
墨衣公子想了想,终是猜到了这个谜底。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白中羽身上,白中羽只觉得双颊实在是烧得厉害,只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萦笙不问还好,这一问倒像是在逼表少爷快些把答案写出来。
表少爷急的厉害,索性写了一个“州”字,抖了抖白纸,“本少爷不想玩了!一盏破灯罢了,表妹,走,表哥去那边给你买个几十盏!”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忍不住笑了起来,于是更多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白中羽实在是臊得紧,更是气急败坏地顿足道:“谁敢笑本少爷?!站出来!”说着,他便开始卷了卷衣袖,竟是要打人似的。
“不学无术,还不许人笑话了?”
“就是,仗着老子有些臭钱就了不起么?”
“当不了文人,就别来玩我们文人的把戏,快些走,省的坏了这里的热闹。”
听见了白中羽的气话,人群中的几名书生忍不住开了口。
原本白中羽还想上去给那些书生几拳,可才往前走了一步,便发现那些人可不少,一瞬间就将他给紧紧围了起来。
小厮紧张地护着白中羽,“少爷,你快跑!”
“说什么啊!本少爷为何要跑?”白中羽狠狠地踢了小厮一脚,几乎是将气都撒在了小厮身上,“我打死你这个胆小怕死的!”
“住手!”墨衣公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出手钳住了白中羽的拳头,沉声喝道,“白少爷再打下去,在下可是要报官抓人了!”
“你报啊!知府沈大人就是我姑父!”白中羽突然耍起了性子,“你看姑父到底会不会抓我?”
“沈知府不敢抓你,可在下敢。”墨衣公子话音刚落,便松开了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令牌来,“在下不才,区区刑部侍郎曹锋。”
当白中羽看清楚了令牌上的“刑部”二字,顿时吓白了脸,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白少爷当街口出狂言,欲打死随行小厮,在场的可都是人证。”曹锋淡淡说完,扫了众人一眼,“我大宋律法可是写明了的,杀人者偿命。”
白中羽面如死灰,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