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昌本来只是想替他义子讨个赏,没想到秦穆居然愿意让他义子同乘一辆马车,这可是无上的尊荣啊,他一时又惊又喜,暗道,他眼光果然不错,那小子确实是个有福之人。
“老奴替他谢过皇上。”
徐德昌叩拜后,跟外面的将领招呼了一声,不多时,一个灰头土脸的瘦小身影就被提溜到了秦穆身旁。
徐德昌在一旁道:“皇上亲自召见你,是你天大的福分,还不快叩谢隆恩?”
小太监普通一声跪在地上,给秦穆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奴才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穆:“平身。”
“谢皇上。”小太监手脚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站到徐德昌旁边。
秦穆道:“抬起头让朕瞧瞧。”
小太监缓缓抬起了头,稍显凌乱的头发下,他的脸愈加的白皙清透,像是敷了层粉,尤其是那形状优美厚薄适中的唇,涂了胭脂似的粉嫩莹润。
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指擦一擦,看能不能擦下一抹残红。
秦穆手指一收,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他蹙了蹙眉,问:“你多大了?”
小太监低眉顺眼,温声回:“回皇上的话,奴才一十又七。”
连这对话都有些莫名的耳熟。
秦穆换了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没有名字,小时候被卖进宫里时刚好排在十七个,所以别人都唤奴才十七。”
“十七,这是什么名字。”秦穆皱眉,这孩子看上去干净柔软,像一张白纸,他心念一动,道:“那朕为你取个名字可好?”
如果他本性确实如他外表一般纯善无害,秦穆不介意把他培养成自己的人。
小太监怔了怔,一旁的徐德昌拱了拱十七的腰,“还不快谢皇上。”
“奴才谢皇上赐名。”
小太监扑通一声又下跪了一次。
秦穆笑了笑,“起来吧。”
“诺。”
小太监起身。
秦穆低头沉吟了片刻,道:“你既是徐德昌的义子,那就随了他的姓氏,姓徐,名谨言,字琼之,望你以后能谨言慎行,谦逊守礼。”
说罢,秦穆看向十七,“这个名字你可喜欢?”
“这是皇上为奴才取得名字,奴才自然是喜欢的。”徐谨言一脸谦恭地回。
秦穆点头,问:“你这次立下汗马功劳,可想要什么赏赐?”
徐谨言回:“奴才不想要什么赏赐,只想陪伴在义父身侧。”
徐德昌听了,怔了怔,一时又是感动又是怒其不争。他当初之所以会认徐谨言为义子,就是因为徐谨言能在抬李贵妃去侍寝时被皇上单独留下,他觉得徐谨言这小子有福气。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他在给陈将军通风报信时,差点被敌军发现,就是徐谨言帮他把官兵引开的。可以说,徐谨言对他有救命之恩。
如今这个实诚孩子,在面对皇上的封赏时,居然什么也不要,只一心想照顾他这个老太监,徐德昌真不知道是该欣慰呢还是该头疼这孩子的不开窍呢。
也不知道这十来年,这孩子是怎么在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下来的。
秦穆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计回报之人,他好奇地扬了扬眉,道:“那朕留你在身边贴身伺候朕可好?”
徐谨言没回答,而是看了徐德昌一眼,这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美差就摆在眼前,大好机会不去抓住可是会折寿的,徐德昌挤眉弄眼,不断给徐谨言使眼色,后者迟疑地眨眨眼,微微启唇道:“奴才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才见了不到一个时辰,徐谨言就拜了他不下三次,秦穆忍不住摸了摸脸,跟徐德昌道:“朕有这么吓人吗?”
徐德昌心道,你下令杀人抄家株连九族的时候,就非常吓人,当然他嘴上不敢乱说,只是微笑地回:“皇上贵为九五至尊,真龙天子,气势威严,让人不敢造次。”
秦穆从徐德昌嘴里听惯了恭维的话语,早就免疫了,他罢了罢手,跟徐谨言道:“往后私底下不用动不动就下跪磕头。”
徐谨言顿了顿,道:“是,奴才记住了。”
回到宫里,秦穆第一件事就是问苏黎在哪儿,结果被告知苏黎受伤昏迷不醒现在人还躺在丞相府。
秦穆本来怀疑苏黎是奸细,现在他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受伤了,秦穆对他的怀疑更深了,他招来太医院医术高明的数十位太医,亲自去了丞相府一趟。
到了苏黎的病榻前,看清苏黎的现状,饶是不动声色如秦穆,也忍不住愣了一愣。眼前的青年,身上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纵横交错的鞭痕布满了他的全身,肩上还被烙铁烙下了一块血肉模糊的痕迹。
芝兰玉树才华横溢的苏黎,短短三日,就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秦穆一时间又惊又痛。
太医为苏黎诊脉后,摇了摇头,道:“苏丞相身受重伤,左腿被人硬生生掰断,又染了风寒,如果熬不过今夜,恐有性命之忧。”
胸口袭来刀割般的痛楚,秦穆不得不伸手抚住心口,一字一顿地道:“给朕救活他,如果子卿出事,朕要你们人头落地!”
这话一处,众人神色惶恐地跪下,“皇上息怒,微臣一定尽力救治丞相。”
秦穆回头,深深望了苏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