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茹茹最近总念叨章年卿,一会说谁像他这个年轻,孩子都会跑了。一会又说,谁谁的夫人又有身孕了。
章年卿烦不胜烦,耳朵都磨出茧子了。无奈的喊道:“娘。”
陶茹茹抱着女儿,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你哄的人呢?九月九你过生辰,你能把人请过来吗。”
章年卿殷勤小意道:“内宅的事自然由娘做主。”
陶茹茹恍然大悟:“这么说你请不来喽。”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章年卿叹气,想起那日偎在他怀里索吻的冯俏。他请她,小姑娘肯定欢欢喜喜的会来。
可来了之后怎么办呢。冯俏若再像那日一样,他回应还是不回应。
陶茹茹说的次数多了,话便在章年卿心里扎下根了。
此时此刻想着父亲幼时的情景,再到如今的光景。父亲能从寒门中崛起,给他这么锦衣玉食的生活。将来他和冯俏有了孩子,他能给冯俏和孩子更好的生活吗?
思绪在遥远和现实之间恍惚,章年卿缓缓舒出一口气。他的人生总不能被区区一个辛勖涵打倒。
刘俞仁手里那份供词,是势必要换回来的。
冷静下来后,章年卿脑中迅速运转。这两份供词捅出去,最高兴的恐怕是皇上。刘俞仁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即便他足够草包,他手下那些能人异士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想换回供词的绝不会是他一人。
既然如此,刘俞仁屡屡将他拒之门外。便是待价而沽了。
章年卿扶着枣红色文椅,慢慢坐下。南窗外种着一小片竹子,微风飒飒,竹香沁鼻。脑子越来越清醒。
错了,大错特错。
他不该那么急去找刘俞仁的。
或许,他没有那么急着找上门。事情反倒陷不进这般僵局。
五月初三,开泰帝在朝堂上当众表彰了章芮樊,授阶通议大夫,赏黄金白银各三百两,布帛若干。官位却是未动,开泰帝道:“尔等为官,隶百姓父母者。唯章卿一人。”赞誉之高,直呼让诸人向章芮樊看齐。
末了,还道:“至于那位彭祖化身的百岁老人,由朝廷抚恤厚葬。朕这里也为‘彭祖’他老人家写了副字,便交给章卿带回去。你督促着人给他立一座功德碑。你看看,可满意。”
说着,一名小太监捧着托盘进殿,章芮樊顺着开泰帝的意思,打开一看:功德长存,千岁无忧。
八个大字遒劲有力,端正方刚,起转承合间蕴含力量,一气呵成。
章芮樊看第一眼都忍不住叫生好,万幸他没有忘形的在大殿里喊出来。
大魏惯例,任命书下了之后。尤其是外放官员,必须在十五日内离京。
谁知,这次章芮樊还来不及感慨。便听开泰帝哈哈大笑道:“朕听闻章爱卿的幼子九月份过生辰,章爱卿为国为民,却将独子留在京城多年,不曾照看。朕特允,章爱卿可在幼子生辰后再离开。以全天伦之乐。”
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章芮樊身为两朝老人都有些受宠若惊。尤其是开泰帝百忙之中,还记得他家中幼子的生辰年月。
尽管理智明白,这不过是圣上一句话吩咐下去,内侍报上来时,临时记了一耳朵。
章芮樊还是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圣上很看重他的错觉。一股倾心报君赴黄泉的冲动,充斥在心头。
刘宗光双手持象牙芴,敛目垂眉。内心震惊,久久不得平静。
又是……章年卿。
因着开泰帝这番话,章年卿十八生辰宴举办的极为盛大。
许多人都旁敲侧击问章年卿具体生在几月几号,甚至都有人问到了冯家去。
章年卿在这天收到两个最特别的礼物,一个来自刘俞仁。
刘俞仁捧着大红锦盒,亲手交到章年卿手里。当场饮了三杯酒,拱手道:“今日刘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留席了。”话毕凑到章年卿身边,低声道:“望章贤弟喜欢。”
章年卿福灵心至,瞬间明白什么。他摸着盒子,噙笑问:“你这么把东西给了我。就不怕我借机要胁。”
刘俞仁负手自得,一派风光霁月,言语之前丝毫让人无法相信,他是胸无点墨之辈。他道:“刘某不才,手下门客三百。你的东西,如今已在我手里。”
章年卿瞥了眼他身后,低沉笑道:“实在抱歉。章某心知,今日章府人多手杂。故而,早已经把东西安置在他处。怕是刘公子的门客要白跑一趟了。”
刘俞仁目光立即锁在宴席冯俏的身上,“她?”
章年卿笑而不答。
“那就是刑部了。”刘俞仁松了口气:“这便简单了。”
章年卿目光微眯:“你敢擅闯刑部?”
刘俞仁比了个手势,人群中有人对他微微摇头。刘俞仁颔首告退,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何须亲劳。”
章年卿品咂着这句话,眼底卷过飓风骤雨,寒意渗骨。
刑部还有他的人!
不行,他得赶快把这件事告诉张伯伯。
他们那天没有排查彻底。刑部里还有内鬼。
章年卿有些坐不住,在宾客里四处寻找着。
“天德哥。”
冯俏忽然叫住在人群里穿梭的他,指了指西边庑廊。章年卿顿住,想了想,脚步朝西边走去。
章年卿到时,冯俏已经等了好一会了。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