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多了,我带你回去。”李东耀对他,温柔得不像话。
“回去干嘛?”张炀孩子气地问他,身体不稳,歪向一边。
“睡觉。”李东耀扶住他,他顺势半依着他。
“我们不睡觉好不好?”他凑他耳边说悄悄话,酒气熏天:“我不想和你睡觉,不想,不想。我不想和金主爸爸睡觉,不想不想。”
他乱摆头,身体又向一旁倒。李东耀只得双手将人抱紧了。
“我想演电影,我想得奖,我想大家说,张炀你是真的演得好,张炀是个好演员。”张炀在他怀里,絮絮叨叨。
“我想没有你,大家也会找我演电影演电视剧。我想没有你,我也能演主角。我想没有你,我也能在娱乐圈,有立足之地。”
情真意切,句句扎中李东耀心脏。他捏他下巴:“你是真醉还是假醉?”一双朦胧醉眼盯着他,嘴里突然冒出连声傻笑。原来是酒后真言。
李东耀心疼得抱紧他。
“哈哈,李老板。”张炀笑嘻嘻地喊他。
李东耀应他。
“哈哈,金主爸爸。”又喊。
“嗳。”耐心地应。
“哈哈,东耀哥哥。”都喊一遍。
整颗心已经被喊软了,喊化了。
“东耀——”杀招都留到最后呢,软软糯糯,真情实意。
“嗯——”只能抱紧了怀里人,用成水的心温暖他。
“傻逼!”醉了也不枉这一茬。
李东耀揉着怀里的人,说:“走,回家。”
怀里的人脑袋往他肩膀一搁,再无动静了。
李东耀当众背了张炀回去,李蓉跟在后边,边走边看周围人脸色。有惊讶的,有嫌弃的,有嫉妒的,也有羡慕的,当然,大多数都是见怪不怪的,他们只是好奇扫了几眼,便回头继续吃饭喝酒。大多数人对别人的事,都是看过、听过、说过,很快便忘了。
手机不停的响。
张炀在李东耀怀中醒来,他搂着他,半边身体都在被子外面。
李东耀起身,从床头他的外套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张黎”。
“你姐!”他把电话接通,放到他耳边。
张炀躺着听电话,是姐夫顾岩,语无伦次:“男孩,两个。刚刚生了,两个男孩。平安,都平安。”
张炀抢了手机,腾空坐起:“生了吗?我姐还好吗?孩子还好吗?”
“好好好,都好。”顾岩激动地带了哭腔,几秒后,电话里传来男人压抑的哭声。
张炀不知所措。李东耀给他后背搭上羽绒服。
“我姐生了,李东耀,我姐生了!”他抓住李东耀。
李东耀问:“人还好吧?”
他狂点头:“姐夫说,好,都好。”
顾岩终于止住哭声:“你戏拍完了,抽空来贵阳看你姐吧。”
张炀说:“明天就去。”
李东耀说:“我一起。”
张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瞪他,李东耀笑着半搂住他。他挂了电话,干巴巴地问:“你去干什么?”
“陪你啊。”李东耀笑着。
张炀看着他的眼睛,李东耀回看。昨晚醉酒种种,如电影快进画面,在张炀脑中闪现。说了很多无用的话。李东耀眼里缱绻温情,张炀眼底眼波暗沉。气氛起了变化。
“我们解除合约吧!”张炀开口,身体轻了一半。
转变太快,李东耀不动声色:“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想提前结束合同。”后背发凉,张炀裹紧羽绒服。
“这是违约。”李东耀说。
“嗯,我知道。”张炀点头。
“你不怕违约金?”李东耀盯住他的眼睛。
“我准备把上海的房子都卖了,我算过,还有剩余呢。”
原来已经做好计划,李东耀眼神黯淡下去,早知道应该写个天文数字的。
张炀暗暗咬牙。
“网上的事情,让你困扰?”李东耀哑了声音。
“有一些,也不全是。”张炀低头掰手机壳。
“那——”总得死个明白。
既然他想要个理由,那就给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说了便是绝路。
“我心里还有他。”他说谎,不敢抬头。
“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方要求。
他下定决心,抬头,拿出演员修养,平静的坦荡。对方在他眼里寻了又寻,找了又找。没有破绽。天堂与地狱,不过转眼间。
“你对我很好。比他好。我知道你爱上我了。”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但是我不爱你,我心里有他。我和你,注定只是一场游戏。现在我不想继续玩了。”他一鼓作气。
“其实是你先违约的,你先爱上了我。我不用赔违约金的。不过你现在想耍赖,我也没办法。”他故意理直气壮。
对方已经面如死灰了。他曾以为胜券在握,想不到一败涂地。他放弃挣扎。
“你不用卖房子,不用赔违约金。”李东耀连说话,都已经费力。无法呼吸。
“那再好不过!”张炀很想挤出一个笑,可是整张脸都僵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大概是太冷了,他裹紧羽绒服。他看着李东耀下床,穿衣,裤子套反,外套穿错,还好,鞋子还能分清左右,尚还有理智。
他站在床前,逆着光,说:“再见。”
他也说:“再见。”
他看着走出房门。房门低矮,他个子太高,勾着背才能出去。等听不到脚步声了,脸迅速垮塌,眼前一片茫然。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