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怜悯了?你就这么想的?”

周灏薄唇紧抿,居高临下地看他。

林凯脸烧得气闷,猛地站起来:“对,我多事,你就自己动手吧。对了,昨晚没我在,你还在那山洞里锁着呢!”

丢下这句话,他气呼呼地离开这里往外走。

周灏看着他在百米外的河边坐下,闷闷地回头看自己的伤,其实都没多大的伤口,比起从前实在不多,这些贵家公子就是小题大做。

他眸色深沉,背对着不去看那人。那人什么心思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从前心如磐石,他要来也便来了。可是刚才他絮絮叨叨地为自己上药时,让他心里流过一丝暖流,立刻引起他的警惕。

当年,他还小的时候,对母爱也有所期待,就是那向来不爱他的女人,突然给了他一碗粥,那时就是这种感觉,暖洋洋的假仁假义。

可是喝完粥之后,马上他就被那女人捏得疼哭了。

闭了闭眼,嘴角撇撇出个讽刺的笑容,从那以后,他就发誓再也不会为了所谓的温情打动。

林凯在河边坐了一会儿,那边周灏依旧在处理自己的伤。林凯偷偷地回头,去看了几回,对方像是完全没有影响,气的他又把脚边的草揪秃了一大块。

白眼狼!王八蛋!冰块!破石头!绞尽脑汁地想着词去骂他,最后实在语文不是很好,放弃了。

骂是骂不出来,心里还是很气。自己操心操肺的,从知道出事起就一直在忙,东奔西跑地套消息、找路线,尤其是在暗谷外直面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的时候,更是克服心里的恐惧冒着巨大的风险才进的山,自己的都要给自己感动到了。

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怕他出事?眼睛湿湿的,又酸疼,昨晚守夜了一晚上,困得很。

他从前在现代,虽然是一个人待着,但是国家福利好,各种救济制度更是把他安稳养大。

后来有了医院的工作,更是吃穿不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结果呢?人家根本不领情!

杀千刀的!喂不熟的白眼狼!

愤愤不平骂了一顿,肚子空空的,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摸摸肚子,乖乖站来找吃的,刚才找水的时候记得那边有几颗野果树。

古代的衣服够长,他采了满满一兜,回到原地,自己慢慢吃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又往那边瞟,正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林凯触电一般地收回来,然后懊恼自己心虚个什么劲,鼓了鼓气又狠狠地瞪回去,准备来个视线的厮杀交战,却见他又背过了身,闭目养神。

讪讪地回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人家根本就是酷王爷!

气得牙痒痒,恨恨地啃着果子,得意地想:“嘿!肚子饿了吧?不给你,就不给你,饿坏算了!”

吃完了收拾,先前强烈的愤怒情绪也褪去,像一把火烧完,只剩下了冷淡的灰烬,沮丧颓废。

说起来,人家有没有要求他做这些,是自己主动追求而献殷勤的,他不接受自己的心意不是很正常的么?聚聚了不是很符合逻辑么?

比起现代的那些渣男,周灏一没骗财二没骗色,自己还真的没有什么损失。

啊——

林凯一头倒在后面的草坪上,那被一圈山脉切割出来的一片天碧蓝如洗,风景很好,可是他就是不开心。

算啦,林凯,骚扰人家那么久,作为一个保守的古代直男,周灏没喊变态侮辱人已经很客气了好不好?自己喜欢他是一回事,人家接不接受又是一回事。

唉,真是郁闷,想到之前自己厚着脸皮上门,昨天又着急忙慌地过来,搞不好人家在怎么笑话他呢!

看周灏对地形的熟悉,刚才放话说没有自己他出不来,其实未必的,说不定人家早就想好怎么自救了,真是自作多情。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会不会在心里笑话他?

啊!他拿手臂捂脸,一片漆黑,好了啥也别想了,先睡一觉再说吧!

周灏自己上了药,经过昨晚伤好了很多,他看着看着,突然拿手去撕扯伤口,那渐渐愈合的伤口被扯开了口子,鲜艳的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阵阵刺痛。

感受到熟悉的疼痛,周灏紊乱的心才归于平静,这才对,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的疼痛才是他日夜相伴的伙伴,温暖舒服从来不属于他。

他的眼神越发锐利,却没有疼痛带来的脆弱。他是煞神,战场里诞生的恶鬼,周灏之名,从来意味着杀孽、罪恶和凶残。

正像他的肤色,深沉黑暗,掩藏了多少污秽与罪孽。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同是皇子,他的兄弟们吟诗诵词,穿着浅色明亮的衣服,贵气无比,白皙的皮肤闪闪发亮,耀眼得扎人。

反观他,黑如煤炭,和常年劳作的最低等的下人一般土气。

小时有一回,那女人身边的丫头把他抓回去,匆匆忙忙像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迷迷糊糊想到了火烧了房子,还以为那个破宫殿被烧没了。

却见那地方好好的,里边来了很多高高在上的宫女们。

那个女人收起往日尖酸刻薄的嘴脸,像母老虎收起了爪牙,努力谄媚像个最温顺的猫咪,做作刻意地讨好那些宫女们,唯唯诺诺。

那些宫女们拿眼白瞟他一眼,拿着漂亮的皇子制服,舒服的绫罗散发着柔和清淡的淡色,是他一直只在那些受宠的皇子们才见过的衣服。

他看见那女人的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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