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史艳文并非冒名顶替,只是十二年时光太长,让他的表现略显拘谨。
然而这些,藏镜人是不知道的。
他自顾自掀开帘子,瞪着主座两人皱眉,对身着黑灰色衣服的史艳文不屑一顾,全然没有将之放在眼里。
“碍眼。”
千雪孤鸣不敢苟同:“你说这句话能不能不要对着我们?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不是?”
藏镜人随即将目光看向背对他的黑灰人影,凝重神色中多了两分愤怒:“冒充史艳文,很得意吗?”
史艳文哭笑不得。
他站起身,斗笠下的表情有些微妙,能亲自看到小弟维护自己的场景当然是令人愉快的,可惜史艳文一点都放松不下来。
“我问你!”藏镜人看他不说话,又道,“冒充史艳文,很得意吗?”
史艳文拿起了桌上的茶。
神蛊温皇眸中闪过促狭,就见这杯茶被送入斗笠中,对方轻啄一口,又再放下。
镇定自若,胆子不小。
史艳文转过身,毫不介意自己背后空门大露,斗笠垂挂的黑纱微微晃动,似曾相识的声音再度响起:“史艳文一生忐忑,在下实在没有什么好得意的,但那一点虚名……哈,在下也并不在意。”
藏镜人脸色顿沉:“是吗?”
这个回答让他的心情更糟。
史艳文默了默,感叹道:“……看来‘史艳文’三个字,比我以为的要有价值。”
“够了!”
藏镜人突然爆发,身后盾牌转手间就到了眼前,史艳文一愣,条件反射的原地翻身,一个拔身就冲出了船舱,而后反应过来一看,整条船已经断成两截,稀里哗啦地伴着水声裂开。
“……”
无奈在树尖一顿,史艳文落在岸边。
这火气似乎爆发得过快了。
水面沉浮的碎木上正稳稳当当地站着苗疆三杰,千雪孤鸣有些崩溃地踏着水花往另一条船上赶,边道:“靠北啊藏仔,下次动手能不能先打声招呼?这样会伤及无辜很危险啊!”
神蛊温皇一反常态,远离了另一条船的安乐窝,借着木块上了岸来,道:“好友啊,这条船的花费温皇就记在正气山庄头上了。”
藏镜人没管他们,甩得老远的盾牌转着弯回到他的手中,夹杂着钢铁擦风而过的声音,盾牌划开水面,史艳文看了看神蛊温皇,又往旁退几步。
神蛊温皇对他含笑点头,史艳文顿了顿,正想回礼。
藏镜人又将盾牌甩了过来,含带杀气的脚步紧随而上。
史艳文无奈,还是只能勉强抵挡,只攻不守,诸般退让,盾牌锁了他的后路,左右是神蛊温皇与千雪孤鸣,遁地肯定不行,那就……
“以后,不准再用这个声音说话!”
思路蓦然被打断,史艳文无奈笑道,“小弟,此举过于霸道,也过于强人所难,艳文恐怕难以做到。”
他先前并未主动承认自己是史艳文,几人还未有异样,现在主动承认,连千雪孤鸣都不由得摇头叹道:“火上浇油。”
事实果如其言。
藏镜人覆着面具,仅露出双眼的脸冷如冰铁,更有几分吓人的恐怖压迫赫然传来。
“你……”他指着史艳文,指节咔咔作响,“该死!”
话音未落,人再度攻上。
攻势太猛,史艳文手脚支绌,也不得不开始适当反击了。
但不知为何,却是越打越诡异。
千雪孤鸣奇怪地坐在船头:“现在是在搞什么?”
“看戏。”神蛊温皇轻飘飘落下两字。
那厢史艳文心情大好,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再不畏首畏尾,动作越见麻利,攻守渐行有度,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大,围绕战场的杀气却越来越少,不过,怒气却越来越盛……
“哈!”
盾牌被踢出战场,藏镜人大喝一声,一记扫堂腿被史艳文左脚压住,硬是靠蛮力给掀了出去。史艳文笑了一声,接住他接下来一拳,来了个乾坤挪移绕到身后,手肘击向藏镜人的肩膀,却听藏镜人冷笑道:“还是那么天真。”
耳边传来重物破空的身影,他愣了愣,忽然转身,将整个背部都贴向藏镜人,接住了回旋而来的盾牌。
若是他一人,即便接住这盾牌,人也要往后面退后数步。
好在他身后还有个藏镜人,借力抗力这种事,对反应远超常人的史艳文来说,轻而易举。
“小弟,你也还是一样。”
藏镜人本可推开,肩膀却被史艳文牢牢抓住,他冷笑一声,学着史艳文方才的样子原地翻身,自空中倒垂之时又是一掌抓向史艳文天灵。史艳文目光一闪,仰身倒下,快倒入地面的时候人就才伸出另一手撑在地上,整个人几乎与地面齐平。
于此同时,藏镜人的掌也逼近面门,史艳文手中的盾牌割伤了他的皮肤……
千雪孤鸣总算看出些门道了,跳到岸上,站在神蛊温皇旁边,道:“藏仔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神蛊温皇轻笑:“多年好友,千雪还不确定吗?”
“我不是不确定这个啦,”他看向那个“冒牌的史艳文”,迟疑道,“我不确定的是那个人,他不会真的是‘他’吧?”
“你可以把这个叫做双胞胎的心灵感应。”
“喂,问题不是这个好不!那个人……你不觉得他的手太年轻了吗?我敢肯定,此人实际年龄最多不超过二十五!”
“嗯……”
“这个‘嗯’是认同还是反对?”
“是‘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