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突然把他叫来,说上这么一番话,其实就已经有些出乎平九的所料了。
却听辰昱继续说道,“我瞒你,是因为那些事与你无关,况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瑞王这算是在跟他解释?
察觉到这个现象的平九心里有些吃惊,却见辰昱说着,猛地把平九按在门上,道,“……是不是做戏给我看,这份虚情假意,对谁都可以。”
平九被推在门上,有一瞬间几乎表情都是凝固的。
他不是没想过辰昱会做什么,会说什么,可他还是没想到辰昱会说这种话。
平九被辰昱压着,他尝试着直起身,察觉到对方的力道没有那么稳了,就顺势抬臂前倾。
他给了辰昱一个很轻的拥抱。
平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原本带着安抚意味的抱上来,怀里那个身体先是僵硬的站着,随后慢慢有了软化的趋势。
辰昱侧过头,热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平九的耳边,他那凌厉的气势一瞬间仿佛烟消云散了,只在平九的耳边低低的道,“本王命都敢给你,你为什么还觉得我不信你。”
平九维持着拥抱在原地没有动。
他只觉得此刻心里有个地方不太对劲。
突然的仿佛是整个心脏抽干了血液,还隐含着一丝漫无目的的痛楚。
茫然四顾,他伤痕累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最狼狈的不过是现在。
他对瑞王不是没有防备,从见的第一面起他就明白。
可他的心脏仍在跳跃,还在活着,怀着一份本不该属于自己的情绪。
一下一下有力的告诉他。
这份情动是真的。
他活不久了。
而这个人还是瑞王。
简直像是在说笑。
然后他看见了辰昱的眼睛。
第20章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平九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陌生的暗青色床顶。
床上床下散乱着各种衣物,平九身侧躺着的一具温热□□的身体,一只手很有分量搭在平九的腰上,呼吸平缓绵长,睡得沉稳。
平九沉默的躺在床上,回想昨天晚上,从门口再一步一步挪到床上,两人除了没有做到最后几乎什么都做了,那感觉就好像让人一下子回到了初尝jìn_guǒ的年纪,互相触碰时身体忍不住的发抖,有一团极旺盛的火焰在体内燃烧。
可是,清醒之后,平九却没有什么喜悦。
他脸色始终很平静,仰面躺着,想了很多事。
然后抬手,手背遮住眼。
那手掌逐渐握成拳,用力到指关节发白,就那么紧紧地握着轻微发抖。
平九没有退路了。
无论真心假意,他要不起辰昱的感情。
如此相处下来,他骗得了瑞王却骗不了自己,他确实动心了。
平九从来不是一个多沉得住气的人。他性情高傲同样心思不复杂,认定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同样,他其实是一个容易受感情趋势的人。
所以昨晚那种情绪的煽动下,平九还是说了一句,“你怎么会不明白我的心意?”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陷阱。
那一瞬间,平九看见辰昱的眼色变了,那黑色的yù_wàng如同深渊,潜藏浮动,那神情既非惊怔,也非无动于衷,而是介于两者之间,更浓烈,更庞大。
那是一种满足,一种势在必得的,又永远也填不满的满足,他好似在微笑,有那么一瞬间,平九觉得这一切或许只是虚幻的,好像自第一次见面起,辰昱就站在原地从未动过。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冷眼旁观的目光,没有变故波动,他只是极有耐心的等待着,有那么一日,平九会心甘情愿的走进来。
而平九确实走近了,因为背后全是深渊。
然后就见他静静地,微笑了。
平九想起了很久以前,
陆一品当年还在世时,平远山上,他曾与薛老怪二人酒后打赌,猜想谁会是这日后真正的天下之主,那时三皇子辰琛还在位东宫,七皇子辰昱则刚刚立功封王,名声大噪,二人一时间的风头阵势竟有些不相上下,天下人都在谈论,这从前一直没有显露过山水的七皇子,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陆老怪也是闲来无事一时兴起,捡了一根树枝便在地上画了几个方格,星点,把平时江湖骗子的姿态做足了,然后对蹲在旁边看他画画的平九和陆明潇指着一边的图说道:
你们看,这三皇子才能是有,却八字太过刚脆,性子固执为人自大,若一倒下便再难重立,并非明君的最佳人选。
然后指向另一边,道,再看看这位七皇子,野心雄厚,眼界极深,又心思缜密难猜,不露喜悲,命格自带帝王之气,若他日让他登上王位,必定能给北青带来历代难见的盛极太平。不过么……
说到这里,薛老怪点着手指却突然一顿,皱了皱眉,树杈往平九方向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