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看见自家主子的笑,心里就是一阵恶寒,每当他心里有什么阴谋诡计酝酿而成的时候,就是这样笑,阴风阵阵而又灿烂得光芒万丈。
果然,百里九向着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去,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元宝面有难色,百里九不悦道:“怎么,她一道菜果真就将你收买了不成?”
元宝同情心泛滥,瘪瘪嘴:“您这主意好像有那么一丁点的损。这事可非同小可,搞不好老夫人雷霆大怒,还不知道会怎样责罚林姨娘。”
百里九坐在椅子上,一脚踹过去:“你家主子我就快被剥剥皮烤着吃了,怎么也不见你可怜?”
元宝像一只肉球一样弹出书房,心里仍旧有些忿忿不平,明明是你自己招惹的桃花债,左拥右抱,羡煞旁人,还得了便宜卖乖。
只可怜了无辜的林姨娘,又要受拖累。
一念堂里,朝三暮四两个人正凑在院子里绣鞋垫,小声地交头接耳。
“九爷这长时间都不来咱们院子,难不成咱们主子果真像外面传言的那样,得罪了太子妃,所以在爷跟前失了势?”
暮四摇摇头:“咱们姨娘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得罪太子妃,可能真不是空穴来风。”
朝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放下手里针线,不觉有些痴了,叹口气:“纪婆子早就说过,她这样脾气早晚要吃大亏,果真应验了。”
“主子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能懂的,可能九爷人家就是不喜欢那样安分守己的性子呢。”暮四将针尖在头顶处反复蹭了两下,漫不经心地道。
朝三叹口气,脸上有点绯红:“反正我觉得林姨娘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暮四赶紧用胳膊肘捅捅她:“又胡说八道了,这话哪里是我们这样身份的人说的?”
朝三自觉失言,讪讪地闭了口:“反正你也不是外人。”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林诺雅睡眼惺忪地走出来,舒服地伸个懒腰,望望西坠的日头:“什么时辰了?”
朝三暮四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来,对视一眼道:“已经是申时末了。”
诺雅拢拢有些凌乱的头发:“应该带着泡泡去散步了,这几天他又贪吃,生了肥肉。”
暮四放下手里针线:“炉子上炖着银耳莲子羹,我去给姨娘盛一碗吧,这天太燥了,火气大。”
诺雅摆摆手:“等我回来吧。”
转身就去找泡泡,接连唤了两声,听不到动静,心里有些奇怪,往日这个时候,泡泡听到自己的声音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摇尾讨好自己了,今天怎么这样沉得住气?
她里里外外看了一眼,仍旧不见泡泡的踪影,心里就是一沉:“朝三暮四,泡泡呢?你们可见了?”
朝三暮四有些纳闷:“适才还在这里跟我俩捣乱呢。”
暮四跑到院子门口左右张望一眼:“咦,好生奇怪,泡泡从来不会乱跑的。”
诺雅这才意识到,泡泡可能果真是跑丢了,急忙喊出桔梗和纪婆子,大家分开去找。
将军府四处都有侍卫把守,泡泡是不会跑出府去,诺雅担心的是,自己不经意间若是得罪了哪个,将气撒在泡泡身上,可就不妙了。泡泡固然勇猛,但是毕竟还小,嘴巴又贪吃,可莫重蹈海东青的覆辙。
她焦急地在附近寻找泡泡的行踪,一边找一边扯着喉咙喊,就有个负责花园洒扫的小丫头热情地告诉诺雅:“那只獒好像是追随着九爷身后去了。”
诺雅心里一沉,二话不说,就向着小丫头手指的方向追过去,行不多远,就见地上有斑斑血迹和几绺凌乱的金黄色泽的绒毛。
诺雅蹲下身子,用指尖捏起来,再熟悉不过,可不正是泡泡身上掉落的毛吗?
她恨恨地一跺脚,咬牙切齿地道:“百里九,我跟你没完!”
眼睛里已经忍不住汪出泪花来,满是心疼,气势汹汹地四处打听百里九行踪,见人就问,不觉心急如焚。
元宝从前院走过来,诺雅一把揪住他的袖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元宝,你们九爷呢?”
元宝手里正捧着一坛花雕,见到诺雅忍不住先发牢骚:“人家正是芙蓉帐暖,你侬我侬的时候,你找他做什么?”
诺雅心里一股邪火,使劲忍了再忍:“自然是有好事,请他吃东西。”
“那你来的也正好,安夫人说今天晚上要跟九爷炖狗肉吃,这不正让我跑腿送酒嘛。”元宝抬抬胳膊,给诺雅看:“一会儿要青梅,一会儿要姜丝的,我家九爷都从来没有这样指使过我,果真当我是小僮哩。”
“你是说九爷现在安夫人院子了?”林诺雅打断他的话,咬牙切齿地问。
元宝点头,神秘兮兮地道:“今儿个九爷说就宿在安夫人院子那里,还特意将秦夫人打发到波若寺上香去了。”
诺雅努力扯扯嘴角,笑得难看:“元宝,你这酒就交给我好了,我替你给那对狗男......呃,给九爷带过去。”
元宝正是求之不得,将酒交给诺雅,还未来得及叮嘱,早已经没了人影。
那酒坛算不得多沉,诺雅抱在怀里,按照印象中曾经听说过的方向找过去,心急如焚一路小跑。
再遇到下人,三言两语打听了,所幸好找,秦,安两个院子比邻而居,一个垂髫的小丫头就守在门口打络子。
诺雅气势汹汹地过去,劈头就问:“哪个是安夫人院子?”
小丫头不识得诺雅,只见她打扮素雅,非主非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