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珏呢喃了几句,蛊这东西他也是知道的。向来是神秘恶毒的代名词,但也不是说都是害人的东西。严格上来讲,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害人的,也没什么东西是全都无害的,端看谁在用,怎么用。
“为什么觉得像是蛊?”
“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猜测。我想抓到对方的一个行尸,来看看。主要是我刚才在那个洗浴中心外面偷听,遇到的那只尸猫给我一种熟悉感。”好像跟当初在火车上帮着陆鹤司驱除他身上的鬼面疮的感觉类似,一种阴毒的令人不舒服的气息,他非常的讨厌。
“陆先生,我想问一下您。你们陆家有没有在哪些时候得罪了人?”
陆修珏笑了一些,显然是觉得茅九这话有些好笑了。
“树大招风。陆家不可能半个敌人都没有,生意场上做事,哪怕仁至义尽还是免不了招人恨。”
“有没有恨不得陆家死的人呢?”
闻言,陆修珏瞥了一眼茅九,那一眼意味深长,藏着许多情绪。
“怎么说?”
茅九倒是坦然,不做亏心事自然是坦然得很:“陆三哥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的确是的。不是我厚着脸皮攀关系,而是当时陆三哥没遇着我,他就死了。”
陆修珏的声音沉了下去,含着某种风雨欲来的危险:“怎么回事儿?”
茅九垂眸,“当时陆三哥被人下了鬼面疮,那是一种蛊。除非遇到特殊的人能够除掉那种蛊,否则他会死。”
“很危险?”
“啊?”
“那蛊,很危险?”
茅九矫正他:“是恶毒。中蛊的人生不如死,身上血肉会被活生生啃食掉。”
汽车突然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因为太过突然,车轮都在地面上摩擦出了火花。要不是被安全带绑着,茅九估计得撞上去了。不过没撞着,身体也猛然前倾弹了出去。
他连忙转头看陆修珏,发现对方阴沉着脸,白皙俊美的脸似笼在一片阴影之下,凝固着一层煞气。陆修珏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很危险,真正意识上的危险,跟平常被他惹恼的生气不一样。
那种生气没有杀气,不危险。茅九现在才意识到平时的陆修珏生气是在跟他闹着玩儿的,那种程度的逗弄,反被他逗得无地自容的陆修珏,会穿着可爱衣服内心住着少女的陆修珏,和现在这个陆修珏,完全不一样。
这一个陆修珏,才像是杀破狼命格的人,才是个煞星。
茅九隐约意识到,也许亲人就是陆修珏的命门。他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煞星入命、杀破狼命格的人其实跟天煞孤星命格的人一样,极凶,极恶。会克家人、亲人,可是,陆家人都好好的,而且运势很好,朱门绣户。
可以想见,陆家祖上积了大德,而且是每一代子孙都不忘积德才能抵抗得住陆修珏这堪比煞星的命格。不过恐怕陆修珏小的时候,或多或少因为这种命格影响到了陆家人吧。
陆家那样的人家,应该是信命的,接触过不少高人。大约是知道陆修珏这命格,可是没有害怕、忌讳,昨晚上听到陆修珏和陆夫人的聊天,很亲近。跟陆三哥的关系也很好,恐怕家里人没有因为那命格而疏远,反而是当成了普通孩子来疼爱吧。
遇到这样的人家,所以陆修珏才把家人看得这样重。
不过是瞬息间,茅九却已经猜了这么多,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陆修珏已经平复了情绪重新开车上路。不过他还是注意到陆修珏的眼里结着厚厚的一层冰,太阳光也融化不了似的寒冷。
“谢谢。”
“啊?什么?”茅九没听清,他才刚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回神来,一回来就听见陆修珏那低沉的声音,不仅沉最重要的是太小声了他没听清。
陆修珏以为茅九是故意的,朝着后视镜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结果看到对方睁着一双无辜清澈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心口一窒,眸里一阵柔和的笑意:“我说谢谢你,救了老三。”
茅九迷迷瞪瞪的:“哦,哦。”顿了顿又补充道:“没关系。”
眼睛……还真好看。深邃得紧,像是后院里的那口井,夏天清凉,冬天温暖,随时随地都很舒服的感觉。而且,眼里的那层好像太阳都融化不了的冰,一下子就破开融化掉了。
陆修珏看着他那样子,就觉得好笑。他突然说道:“为了谢谢你,我送栋房子给你?一环、二环、三环都可以,随你挑。”
茅九猛然就拉下脸,斜着眼睛瞥陆修珏。
这人还不死心要把他赶出去。这是谢谢人的态度?
陆修珏抿唇,内心憋笑。
他还是喜欢逗弄茅九的感觉,特别有意思。
“你真可爱。”
茅九呵呵:“陆先生更加可爱。”
陆修珏被呛了一口,假意咳嗽了一下。然后解释:“昨晚上是个误会。我不是喜欢穿那种睡衣,是我妈喜欢……”说不下去了,茅九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呵呵达,无耻!这种时候扯出母亲当挡箭牌真是个不孝子’。
“真的是我妈喜欢。”
茅九:你说你编你造,信一个字算我输。
陆修珏:“……”还是很欠揍。
要不是开着车干着正事儿,绝对下车干一场——正经比武切磋,少想歪!
车子越开越往慌凉的地儿去,建筑少了许多,一直开到市郊,远远的没见着一户人家。车往外面开,差不多就要离开帝都了,到了边缘,此时天是已经全黑了。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