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真好看。”苏阮撑着下颚靠在梳妆台上, 嘴角轻抿时眼尾上挑, 显出一抹明显的喜色。
大姐能与相知之人携手,苏阮真心觉得欢喜。
苏惠苒抹着胭脂的脸上显出一抹羞涩臊意, 她揪着手里的绣帕,神色有些紧张, “我, 我真的好看吗?”
“大姐, 亏得你平日里总是昂首挺胸的教训我,怎么这会子反倒心虚起自个儿来了?”苏阮好笑的握住苏惠苒的手,细细的给她涂抹上香膏。
香膏用玫瑰花瓣所制, 加入了雪蜜,清甜喷香。
“是呀, 反正我再丑,那人还得娶。”苏惠苒垂下眉眼,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幸福笑意。
看着这副模样的苏惠苒, 苏阮情不自禁的道:“真好。”
“好什么?”
“大姐有了好归宿,不是极好吗?”苏阮歪头笑道。
“是啊,只是可惜大哥的婚事还没着落。他呀,看上去一辈子都要抱着他的那堆子书过活了。”苏惠苒一边说话一边摇头, 显然有些遗憾。
因为若论起来,这最先嫁娶的应当是苏致雅才对,只是这人已过弱冠,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姐,你这是瞎操心了,大哥的品行和才德在宋陵城内可是数一数二的,普通人家的姑娘怕是看不上,这要细挑起来才好。”
“这倒也是,咱们给他留意留意,省得他这一日日的呆在书房里面,也不怕自个儿被那书虫给蛀坏了。”
“好。”苏阮弯唇笑了,抬眸瞧见王姚玉抱着一个檀木箱子走了进来。
“母亲。”苏阮起身,朝着王姚玉盈盈行礼。
“二姐儿呀,你带德儿先出去,我有些话要与大姐儿说。”王姚玉把怀里的檀木箱子放到苏惠苒的梳妆台上。
“哎。”苏阮应了,牵着那像小尾巴似得跟在王姚玉身后的苏惠德往外去。
主屋外婆子丫鬟们忙碌的紧,脚跟几乎都没沾过地。
苏阮伸手捂住苏惠德的手轻吹了一口气道:“德儿,你冷不冷呀?”
昨日过小雪,天一下骤冷,今日苏阮便换上了平梅给她准备好的细袄子,却不想苏惠德还穿着一件单薄的裙衫,看来是这几日母亲因为大姐儿的婚事忙昏头了,都忘了要给德儿换上小袄子。
只是母亲不记得,那些伺候在德儿身边的丫鬟婆子也不记得吗?一个个的自个儿裹得圆溜溜的,却忘了主子,真是该打!
“走,德儿,咱们去换袄子。”牵着苏惠德的手,苏阮引着她往外去,却是不想苏惠德被院子里头的那口形如莲花的金鱼缸给吸引了眼球。
“花……”苏惠德挣脱开苏阮的手,颠颠的跑到了那金鱼缸前头。
只见这水质清冽的金鱼缸上面开着几朵小巧的睡莲,下面游曳着几尾潋滟金鱼,正在唼着那睡莲的花梗。
“哎呀,不能动。”苏阮上手,一把抓住苏惠德那欲摘睡莲的手急道:“这不能吃的,走,二姐姐给你吃奶酥。”
“奶酥。”听到苏阮的话,苏惠德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对,吃奶酥,还有温奶。德儿不是很喜欢吃奶酥的吗?配上甜滋滋的温奶,可好吃了。”苏阮一边带着人去,一边好笑的哄骗着道。
“喜欢。”苏惠德点头,却还是有些遗憾的瞅了一眼那水缸子。
外头传来吹吹打打的热闹声音,苏阮领着苏惠德出了苒香阁,却是不想在院门撞见了苏钦顺。
“父亲。”苏阮赶紧垂眸行礼。
父亲不是应当在前头接客的吗,怎么跑到这处来了?
“咳。”苏钦顺轻咳一声,拢袖道:“大姐儿怎么样了?”
“大姐很好,母亲正在里头跟她说话呢。”苏阮笑道。
苏钦顺点头,似是有些尴尬,他静默着站了一会子,突然瞧见那站在苏阮身后,正在啃着一红白睡莲的苏惠德。
顺着苏钦顺的目光转头,苏阮瞧见苏惠德手里的睡莲,当即就惊了。
这睡莲是什么时候摘的?
“德儿。”苏阮上手,将苏惠德手里的睡莲给抢了过来,苏惠德不开心的噘了噘嘴,眼眶微红。
“二姐姐那处有奶酥,这干巴巴的花嚼它做什么呢。”苏阮赶忙安抚,然后略微惊惶的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苏钦顺。
苏钦顺摇头,从宽袖暗袋内取出一袋子东西递给苏惠德道:“一个月一袋,吃完了便要等下月。”
苏惠德欢喜的接过,动作熟练的解开上面的扣子把里面的糖果子掏出来。
“父亲……”苏阮愣愣的看向苏钦顺,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里头哽咽的厉害。
所以父亲是早就知道了德儿的事了吗?不过也是,按照母亲的法子能瞒多久呢,父亲虽迂腐,却不并个愚笨之人,这明眼人一瞧就能瞧出来的事,也就母亲还在苦苦的瞒着。
“莫告诉你母亲。”苏钦顺朝着苏阮摆手,转身去了。
苏阮看着苏钦顺走远,暗紧了紧自己手里的绣帕。也许父亲,其实比她明白更多。
苏惠德嚼着嘴里的糖果子,歪头凑到苏阮的面前。
苏阮回神,朝着她轻笑了笑。
“坏人。”苏惠德突然伸手,指着苏阮道。
“哎?”她这不过抢了一朵睡莲,怎的就成了坏人了呢?
“坏人来了,啊!”苏惠德抱着怀里的糖果子,扑进苏阮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