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明白。”

“当时林大人不是说吗,从自己走到门口再走回去的时间,是万万不够让尚书大人从平秋楼一楼爬到六楼的吗?没错,尚书大人不是自己爬上去的,而

是被一根精铁丝吊上去的。就在两位侍郎和尚书大人在平秋楼下闲谈等待马车的时候,凶手早已蛰伏在了平秋楼的楼顶。凶手同时携上楼顶的还有一

块石头。这石头是从平秋楼院落里的假山堆里携取来的。范思沛大人个子小,身形枯瘦,找一块比他重的石头并不难。凶手把这块石头系在精铁丝的

一端,而另外一端,则系着一个钩子。然后当林大人被对面墙上的字吸引,绕过马车去的时候,凶手便用精铁丝勾住尚书大人肩膀上的勋带,再将石

头抛下楼去,这样便将范大人顺利吊到了六楼上。当时林广涛大人听到轰然一声巨响,就是石头落地的声音。然后等到范大人被吊到六楼,凶手解开

钩子,范大人就会从六楼坠亡。”蔺晨看向林广涛,“林大人觉得我的推论如何?”

“蔺先生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下官仍有以下几处觉得不妥。”林广涛说,“其一,夜色之中,视野并不好,六楼之上的凶手要如何准确用精铁丝上的钩

子勾住范大人?其二,如若按照蔺先生所说,是利用假山石的重量瞬间将尚书大人吊起来,那么犯案之后,我立刻奔回院中,却没有看到任何假山石

,犯人又是如何把假山石恢复原状而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呢?其三,当时天杰兄就在现场,要如何避过他的耳目而行凶呢?”

“简单,因为凶手有一个帮手,”蔺晨道,“这个帮手就是方天杰。”

大殿之中瞬间沸腾起来。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吴凌轩道,“方侍郎那日还在殿上怒斥那个瞎道士,而且现在也死在那些凶犯手里了,他怎么可能和这些凶犯是一伙的?”

“排除了所有可能之后,最不可能的事也是一种可能。”蔺晨说,“这个方天杰便是这凤凰神女的第三张脸,男人之脸,却也是最会伪装的一张脸。他故

意在朝堂之中与瞎道士辩论,作出一副不信鬼神的模样,然后再用他自己的死反证凤凰神女的天威。他是读书人,是庙堂中的中流砥柱,而对于一个

国家一个朝廷来说,脊梁骨的倒塌是最要命的。他在大雨之中被烧死,才是真正动摇了大梁民心,让老百姓对这个朝廷不再信任。”

“再说回范思沛大人一案。”蔺晨道,“当时方天杰故意站在范大人旁边说话,这个位置非常方便,当凶手把精铁丝一端悬挂的钩子垂下来之后,方天杰

便偷偷在身后用钩子勾住了范大人肩上的勋带,让凶手将范大人吊起来。范大人坠亡之后,方天杰立刻从精铁丝另一端上取下假山石,恢复原状,然

后在林广涛出现之前,取出随身带的山虎利齿,在范大人的肩膀上划下三道痕,这一方面是为了装作是凤凰神女的神迹,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划破

范大人的衣服,掩盖衣服上那个小小的被钩子穿透的痕迹。接下来他只要倒在地上,然后在林广涛大人面前演一出惊慌失措的戏码就好了。当然,门

童也好,马车夫也好,从一开始都是方天杰还有凶手串通好了的。就在方天杰大人出门去找人来帮忙的时候,那个凶手从平秋楼上下来,大摇大摆地

坐上了那辆马车。他穿着一身车夫的衣服,而谁也没有关注,马车的车夫到底是一个还是两个对不对。”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车夫?”吴凌轩转脸问林广涛。

“吴大人不用问他,问他也没用。”蔺晨道,“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林广涛。”

“什么?”吴凌轩吓得倒退两步。

林广涛看他:“蔺先生何出此言?”

“殿下,您还记得吗,”蔺晨问萧景琰,“我和林广涛大人第一次争论此案,林广涛大人说的最多的词是什么?”

“不通。”萧景琰道,然后明白过来蔺晨的意思。

“没错,这阵子我们和林大人一起查案,每每争辩,林大人最喜欢说不通二字,这是他的口头禅。可是刚刚在跟我讨论的时候,你却没有说。”蔺晨看

着面前的男人,“知道吗,想要模仿一个人,有时候并不只是变张脸变个声音就可以了。”

“他不是林广涛,那他是谁?”吴凌轩问。

“他,”蔺晨道,“就是那个在大火之中被烧死的方天杰。”

殿上一片哗然。

“什么?他是方天杰?”吴凌轩问,“那林广涛呢?”

“林广涛大人已经死了,被他杀了。”蔺晨说,看向面前人,“林广涛大人生前一直非常信任你这位同僚,恐怕他到死都没想到是你要杀他,到死都相信

着你的清白。”

男人沉默半晌,终于一伸手,将自己脸上一张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背后露出来的,果然是方天杰的一张脸。

“至于你是怎么杀死林广涛大人的,要不由你自己来说吧。”蔺晨道,“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至少要给林广涛大人一个交代吧。不然林广涛大人即便下

了九泉,也是不肯安息的。”

方天杰慨叹一声。对于林广涛,他终归是存了几分愧疚。再加上他知道,真相既已暴露,再隐瞒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便开了口。

“前一日我找人送信给广涛兄,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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