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杆应声而断。

在风雪中飘扬的龙旗摇晃了一下,便掉下来,砸在如潮水般退开的黑甲军中。

关山宴齐大步奔过去,看见旗杆断裂处插着一支铁箭。

“殿下!”信使来报,连滚带爬到他面前,“后方有大军来袭!”

“什么?”关山宴齐瞪大了眼睛,“哪来的军队?”

“执渝旗。”

“渝军?”关山宴齐眯起眼睛,“没想到渝帝还真会出兵!”

他从地上抓起信使:“多少人?”

“雪太大,看不清。”

“没用的东西!传我命令,龙军分为两阵,做好防御渝军准备!”关山宴齐对信使道,“还有,马上去传信给虎军,令他们立刻发兵,从侧翼攻击渝军,

解龙军前后夹击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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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兵相接,血光漫天。

鏖战已有几个时辰,萧景琰体力接近极限。

他在战场上策马疾驰。四个黑甲骑兵看准了时机,分别从两翼包抄,正越来越迫近他的战马。

虎口处作痛发麻,他握紧了手里的青阕,冷眼观察着他们的动作,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破绽。

想拿下他,还没那么容易!

说好了等那个人的,萧景琰想。不管他会不会回来,自己也会等到最后一刻。

……直到他终于再也握不住剑了。

远方遥遥传来战马的厉声长啸,伴随着前方梁军将士的欢呼。

“援军!”

萧景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然后他看到了大渝的银甲兵从黑甲军后方漫山遍野而来,宛如崩落的白雪席卷大地。

梁军将士本以为自己独守孤城,无人来援,早就决定若战至精疲力竭,便以身殉国,这个时候却发现渝军真的来了。看到了生的希望,不禁人人勇气

暴涨。

“弟兄们,活了!我们可以活了!”列战英策马高喊道,“冲啊,跟着我一起杀个痛快!”

黑甲军本来看着这批怎么也打不倒打不死的梁军,已经心生畏惧,这时听说渝军来援,不禁失了战意,纷纷向后溃退而去。

梁军乘胜追击,策马向前,一路呐喊着,向黑甲军阵营狂冲怒卷。

在奔袭而去的红色和黑色的洪流之中,却有一个人逆流而来,骑着一匹红色战马,手持一把巨弓。他一路冲杀,一路举弓向两边溃退挡路的燕军射去

,不一会儿就杀出一条血路,直奔萧景琰身边。

萧景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遥远的梦境。

茫茫雪中,有人白衣策马而来,仿佛天地之间只余他一人。

雪花覆了他满头满身,眉毛上也带雪结霜,可那双眼睛却亮得仿若天上星辰。

“我说过的,我一定回来。”蔺晨笑着说道。

其三 血染烽烟

渝军十万银甲兵,由老将尚子章御军。

他们与梁军前后合攻,气势如虹,一时战意雷动,喊杀漫天。

而与之相比,鏖战了几个时辰的龙军早已疲倦不堪,战意也如他们的兵器和战甲,卷了刀刃,豁了口子。他们听不到主帅的命令,看不到龙军的战旗

,在一片银甲和红甲之中,仿佛是烈风中的野草一般,无措地前后摇摆。前面的人被梁军逼着想退下去,而后面的人被渝军追赶着涌上来,反而自己

的阵营和自己的阵营撞到一处。

防线一道道被突破,再这么下去,龙军就要支持不住了!

虎军迟迟不发兵,关山宴齐派信使去问,虎军将官却说关山翰墨身受重伤,还没有清醒。而没有虎军主帅之令,虎军不可发兵。

关山宴齐勃然大怒:“什么?反了他们了?我才是燕军主帅,龙军虎军,都必须听我号令。”

他把令牌交给信使:“让虎军立刻发兵,抗命者就是违反军令,立斩不赦。”

可是虎军不来,信使也有去无回,关山宴齐派了默列去探听。

半晌,默列急奔来报。

“怎么了?是不是虎军发兵了?”关山宴齐连忙问。

默列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染血的令牌交给关山宴齐。

“他们斩了信使,”默列道,“虎军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在军情不利,龙军有全军覆没之险,虎军主帅又身受重伤,无力一战,为保存黑甲军实

力,虎军要先行撤退,退到龙宿山和大悲山险要之地去。”

“什么?”关山宴齐往后退了两步,踉跄倚靠在战车上。

败了败了,他想。

虎军不援,败军已成定局。

关山宴齐心里愤然,恨不得将手中令牌捏成粉末。

虎军这群将官,在朝中之时便只簇拥关山翰墨一个,对他并无多少尊重,现在居然在对军阵上不听他指令。罪该万死!

是他平时对这些人太仁慈了,关山宴齐想。

他本来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让他们死得无声无息的,就是念着南征途上,还可以借助他们几分力量,这才手下留情。不过这次回到北燕,他不会再放过

他们。他一定要好好回报今日这份“恩情”。

风里呼啸的喊杀声正在变得越来响,他知道萧景琰带领的梁军正在离他越来越近。

本来胜券在握的战争,到底怎么会变成如此溃败之局?关山宴齐想不明白。

他突然又想起了萧景琰在阵上奋力拼杀,犹如战神浴血的模样。

关山宴齐一直是个顺从潮流趁势而为的人。

他一直觉得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能够真正成就大业。

可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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