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完全降临,丁宁又点燃了一些火把。
火把的光芒照在那些奴隶脸上,能看到不少奴隶的喉头在鼓动,他们正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深谷迈出了一步。
所有人都看向他。
深谷一步步走到严默面前,把木矛往地上一插——与此同时,大河瞬间在严默面前竖起一个土盾牌。
深谷见到盾牌顿了顿,慢慢弯腰,从地上拿起一块皮毛围到腰间,然后他直起身体看向少年,表情似乎有点为难和困惑。
严默忽然笑出来,又从腰包里掏出一大捆麻绳扔到地上,“自己截断当腰带用。”
深谷扯了扯麻绳,发现很结实,便拔出木矛,用矛尖在绳子上划了一下,再扯住绳子一用劲。
深谷拿麻绳当腰带,系好兽皮裙,又弯身抱了一大堆皮毛,向非战奴的人群走去。
严默手撑在盾牌上,饶有兴趣地看深谷想干什么。
其他奴隶似也在等待深谷的抉择,他们中真没有人想变成自由身离开吗?当然不可能,他们只是不敢!
深谷把那些皮毛放到一群非战奴面前,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藏那,这是大人的恩赐,发给大家。”
一个叫藏那的中年人瘸着腿从人群中走出,他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
“藏那,我要跟随那位大人,你们呢?”
藏那看看他,又偷偷看看严默,以极低的声音道:“你决定了?”
“嗯。”
藏那低下头,过一会儿抬起,“我们和你一样,你到哪里,我们到哪里。”
“好。”
简短的交谈后,藏那招呼人手分发那些皮毛,先发给了女人和孩子。
没人上来抢夺,不知是不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深谷退到奴隶的方阵中,他把木矛留在了严默面前。
方阵中突然又走出一名身体异常强壮、毛发也异常旺盛的男人,他很瘦,可他的肌肉依旧比其他人都强壮,跟之前的原战都差不多,满脸大胡子把他的模样都给遮挡住。
没胡子遮挡的脸颊能看到刺青,只有sān_jí,可他的气势一点都不亚于站在最前排的四级战士,他一样走到严默面前。
严默抬头看他,只因这人比他高很多。
“答答!”男人低头看他,慢慢、慢慢地弯下一条腿,单膝跪地,垂首,双手握成拳砸到地面上。
严默知道男人在向他表示臣服,哪怕这只是表面上的,他看男人跪着一动不动,只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人唰地站起。
严默,“……”被你吓一跳好吗?
“答答是你的名字?”
男人慢腾腾点头,背着严默撅起毛屁股,弯腰抱起剩下的皮毛,也大步走向那群非战奴。
答答对着那群奴隶吼了一声,一群挤在最后面的奴隶也发出大叫,从后面跑了上来。
答答把毛皮发给那群像是他族人的人,看有不是他族人的想要上来拿皮毛,就一巴掌把人拍到一边。
答答发完皮毛也不回方阵,他瞄瞄大河,学着大河的样子,往严默右边一站。
其他人,“……”喂喂!
严默扭头看他。
答答瞪视着前方的战奴方阵,眼神凶恶,就好似他原来并不是那里的一员。
聪明的野兽!严默抹脸,从腰包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件已经做好的皮裙,亲手递给答答。
答答低头看了看,接过来往腰间一围。
丁飞看看答答,又看看严默,最后看向他哥:大哥,求解释!
丁宁无声笑,他看到河头对答答翻了个白眼。
最后,不知是出于对奴头长时间虐待和威胁留下的恐惧心理,还是深谷和答答的行为带来了一定影响,一千五百名奴隶,没有一个选择离开。
“既然你们已经做出选择,那么你们也将受到祖神的庇佑,并和我们一起回转我们的部落九原。”
严默心中有事,不想在这时候收买人心,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开始安排:“丁宁,你去催一催摩尔干人,让他们赶紧把粟米送来,再让他们送一批干柴。”
“丁飞,你带些人去我们的店面,把里面的皮毛都拿来发给大家。”
“那谁,你叫什么名字?你把人全部带到背风处,你原来是摩尔干的奴隶,那你应该知道这边哪里背风吧?”
那被彩羽舍弃的奴隶点头,又赶紧报上自己的名字:“大人,我叫羊毛。”
“羊毛?”严默顿了下,问他:“你认识羊舌和羊尾吗?”
羊毛大吃一惊,“大人,你见过我的族人?”
“见过。”
“那他们现在是不是都在九原?”羊毛不掩狂喜道。
“不,我在其他部落见过他们,应该都死了。”羊舌是死了,羊尾……他好像没在冰身边看到这个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又被彘族他们抓走当奴隶?他都已经忘了这两人,如果不是羊毛、羊舌、羊尾这三人的名字太古怪,而且一听就像是一族或一家的,他也想不起来。
羊舌听到两人死了,也不是特别悲伤,他们的部族早就被消灭,族人也都被当作奴隶交换到各地,他很小就被一个游族卖到摩尔干,大了以后被彩羽大人看中,可现在彩羽大人又把他送给了九原人。
严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