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银甲黑袍的少年将军,以北斗为幕,他弯弓搭箭,白羽箭朝乌师庐连连射来,乌师庐急忙勒马,才躲开对方的攻击,羽箭俱都插在马蹄前方的泥地上。
待看清来人那俊朗的眉眼,张贺欣喜道:“殿下!”
“快到我这边来。”来人正是刘据,他看到张贺被一名匈奴贵族模样的同龄人追逐,心里着急,先连射数箭解围。
张贺一扬马鞭,战马跃上了土丘,和刘据并驾齐驱。
“你怎么来到了这里?”张贺连忙询问。
“听到赵充国传来你被俘的消息,我别提有多担心了,恨不得马上去救你。”刘据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但是舅舅说两军对峙,切不可鲁莽行事,正好舅舅要发动突袭,我就跟着他一同领兵前来。”
说话间,一对精悍的骑兵齐齐来到土丘上,将弓箭对准了不远处乌师庐的人马。
乌师庐看对方人手超过自己,如果硬打毫无胜算,只好狠狠地瞪了刘据一眼,嘴里说道:“今天算你走运,张贺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乌师庐会把你抓回去好生教训。”
说完,掉转马头急匆匆地往战场上需要救援的地方去了。
“他是单于的儿子?”刘据眼睛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神色,“他没有对你不利吧?”
虽然有些小磕小碰,还被剃光了一头秀发,但总体来说没受到太大伤害,张贺自然要让刘据宽心,于是举起双手示意:“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我这般聪明的人,哪里会轻易受了伤去。”
刘据看着张贺身上的匈奴士兵衣服,开口道:“两军交战,你这身衣服容易被汉军误伤,我这般带了替换的衣服,你且换上。”
“如此甚好。”张贺连忙和刘据同时跳下马,刘据从马鞍后面拿出一包衣物,张贺正伸手要接,却被刘据一把捞了过去,抱了个满怀。
刘据将脑袋埋在张贺的肩头,紧紧抱着他:“子珩,你可真是担心死我了。”
周围的士兵连忙识相地将目光移向别处,倒是张贺闹了个大红脸,轻轻地推着刘据说:“这么多士兵都看着……”
“抱歉,我只是一时情难自禁。”刘据很快松开了张贺,“你快换上吧,我们去舅舅那里。”
张贺绕到马背后面,换上了汉兵的战袍,带上一个简易盔甲,刘据又将铁甲给他前后背穿上,方才放心地说:“我们走吧。”
越往战场深处,打斗越发激烈。汉军夜袭大营之后就按照卫青的军令,四处放起火来,此时熊熊燃烧的烈焰环绕中,突然从匈奴人后背出现的汉军犹如天降的修罗兵,各个骁勇善战,打了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
身穿银白色战甲,披着天青色披风的大将军卫青,正和仓促间从大帐里出来,连金冠都歪带着的乌维单于对战。
乌维单于是匈奴里数一数二的勇士,他刀刀带风,朝卫青的各处要害砍去,但卫青也是武艺高强,一把汉剑使得是游刃有余。
几十招后,乌维单于看到没有胜算,铤而走险,整个人从马上跃起,将全身重量集中到手臂处,用力将弯刀朝卫青侧腰砍来。
“舅舅小心!”刘据在一旁和其他匈奴小王缠斗,看到此情景,连忙惊呼出声。
乌维单于此举如同困兽孤注一掷,卫青躲避不及,只好伸出左手,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刀。
握住锋刃的手瞬间被割伤,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下来,卫青咬咬牙坚持了下来,用力握住那刀,不让它推进分毫,同时右手出剑,刺中了乌维单于的左肩。
乌维单于负伤,卫青又让坐骑侧着朝对方的战马撞去,这一撞非同小可,乌维单于从马上跌落了下去,被其他汉军擒获。
“大将军,你没事吧?”张贺一刀砍翻一个匈奴千骑长,纵马过来问道。
“并无大碍。”卫青用剑割下披风一条,简单包扎了一下手掌,然后对手下吩咐道,“全军传话出去,就说单于已被擒获,定能动摇匈奴军心。”
说完卫青抬头看了一眼东方,那里已经渐渐泛白,他此番夜袭,为了能够灵活机动,只带了不到三万人马,目标是单于大营和他旁边离得最近的两个中军小营,总计三万骑兵。
此时中军被偷袭的消息恐怕已经传遍战场,必须赶在匈奴其他援军赶到之前,将匈奴中军全部打败,否则到时候被围困的就成了汉军。
卫青将汉剑举头顶,挥舞着对全军将士喊道:“在天亮之前,擒获匈奴小王和大将,现在正是你们抓紧时间立功的时刻。弟兄们,杀!”
这一战打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直到东方泛白的天际开始出现玫瑰红的晚霞,倒伏的匈奴营帐也在晨光中露出了它的整个尊容。
“报————!”一名探子骑着马飞奔而来。
卫青正带着张贺、刘据等人清理战场,问道:“报上军情。”
“西域联军数万已经抵达距离此地西不到半里的距离。”
张贺顺着探子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西边尘烟滚滚,倒像是千军万马奔赴过来的光景。
“报————!”又一名探子气喘吁吁地飞奔而来,“匈奴右贤王的援兵逼近大营东北,看起来还有三万之多。”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回禀将军,汉军作战勇猛,歼灭匈奴中军半数,但我们的人马也有折损,加上受重伤不能动的,也有近四千人。”
“敌军人数是我们数倍之多……”刘据沉吟道,“我们的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