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声,电梯门开,许瑞溪抬头一愣,下意识缩回了脚。
气氛安静了好几秒。
“不进来吗?”文斓站在门内,冲他笑了一下。
一旁的小周自觉让出一个位置。
许瑞溪低头踏进去。
“到几楼?”小周问他。
许瑞溪本想说二楼,后来又觉得还没工作就蹭饭,怕被文斓笑话,说了句“一楼”。
“来笔试?”文斓问他。
许瑞溪点头,他以为文斓下一句会问他考得怎么样,然而没有,文斓看起来并不关心他的成绩,而是问:“上次之后,你好像一直没联系我。”
电梯缓缓下沉,许瑞溪耳尖有些红。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碰到了文斓,且对方还记得他。要知道,这一个月他几乎天天都在胡思乱想,现在见到这人真身,更是手足无措。
“嗯……我觉得……没什么必要,我都不记得了。”说出这句话几乎耗光了许瑞溪所有的勇气。
文斓闻言,只淡淡一笑,并没有表露什么。
一楼很快就到了,电梯门一打开,许瑞溪就迫不及待地踏了出去,走出去几步发现文斓没跟上,回头一看,电梯已经合上,往负二楼去了。
他有车的,许瑞溪这才想起。
那天走到半路,天果然开始下雨,许瑞溪没带伞,只好淋回去。校园里人不多,只有一些要考研的学生,他埋头一路跑回宿舍。
大概是跑太快,开门时小腹一阵刺痛,他一下子没站稳,扶着门框喘息不止。不知道为什么,许瑞溪最近总觉得肚子不太舒服,早上起来什么都吃不下,看见油腻的东西还想吐。他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于天气炎热引起了肠胃不适,以前这种情况也没少出现,他没太当回事。
手机放在笔袋里,他摸出来,发现上面有个未接来电,赶紧回过去:“喂?”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头的人是文斓。
“你已经回去了?”嗓音格外低沉。
许瑞溪心下一惊,真的是他,磕巴道:“哦……嗯!”
文斓轻轻笑了一下:“本来想留你吃顿饭,车开出来就没见到你人了。”
许瑞溪微怔:“对不起,我不知道您……”
“下次吧,应该还有机会。”
电话那头闹哄哄的,背景音里有女孩子的笑声,许瑞溪忍不住将手机贴紧,好让文斓的声音更加清晰。
“您……吃饭了吗?”许瑞溪小声问。
“还没有。”
这时候,电话里有个婉转的女声叫了文斓一声。许瑞溪微微怔愣,就听文斓低低地说了句“你们先去,我马上来”。
这话当然不是对他说的,许瑞溪向来是个知趣的人,连忙道:“您忙吧,我先去吃饭了。”
文斓顿了一会儿,说:“好,再联系。”
等文斓先挂了电话,许瑞溪坐在凳子上,看着熄灭的屏幕,发了很久的呆。
文斓存了他的号码,还跟他说“再联系”,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之前一个月,他没有主动去联系文斓,一是他那晚喝多了并不记得,除了身体的疼痛,对于发生过的一切一点实感都没有。他毕竟是个男人,没钱归没钱,但还不至于拿这个去向对方索求什么,那样会让他更加难堪。另一个原因,他仍然觉得与对方的身份悬殊太大了,以他的性格,很难跨越那份骨子里的自卑去主动建立联系。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河滩上一粒平凡无奇的砂砾,因为突如其来的注视,在阳光下发出了一点谨小慎微的光。
5.
笔试后过了两天,许瑞溪接到一个电话。
他原以为是文耀的笔试结果出来了,结果一接,发现是张宇星。
“你换号码了吗?”
“没,这是单位给配的,工作用,”张宇星说,“怎么样,你笔试过了吗,通知你什么时候来面试啊?”
“我还没有接到通知。”
“还没接到通知?”张宇星惊讶,“我今天看到不少人来面试了,怎么,他们没通知你?”
许瑞溪心里一个咯噔,小声说:“没有啊……”
“哎,看来你笔试没过啊,”张宇星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我就说你不用来嘛,不听我的,你看,这不是浪费车钱。”
许瑞溪塌下肩膀。
张宇星又在那头说了些安慰的话,许瑞溪越听越觉得心里难过,闷闷地应了。
他们虽然是室友,但张宇星平时不带他玩,两个人同寝室四年,除了带饭带作业外,张宇星还从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许瑞溪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他有没有被文耀录取。
电话打完,挂断没五分钟,又再次响了起来。
这几天连着接了好几个陌生电话,许瑞溪都接懵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直接来办入职?”许瑞溪瞪大了眼,“我不需要来面试吗?”
“不用,下周一请你带上这几个证件来公司登记,之后会给你安排体检,你拿笔记一下……”
“好,好的。”许瑞溪拿着笔一一记下,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工作有着落了,许瑞溪感觉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捏着纸条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