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系统都用了一个“巨”字来形容,应该很好找才是,然而事实却是血河旁边一片腐朽。

无论是树木,还是石头,都呈现出一种衰败的场景,这让宛枷心中不由一颤。

血河的这种腐蚀是自古已有的,还是孕育了系统所言的“某种东西”之后才有的?以及……这种腐蚀对映界石是否会产生作用?

“你在想什么?”注意到宛枷出现的一瞬间的慌乱,敛天冥难得起了些兴趣,这个面对师兄生死未明,自己永生不得出魔界这种绝境依旧平淡的男人,此刻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才会打破他一直以来的淡然?

然而宛枷没有回答他,只摇了摇头:“没什么。”

敛天冥眯了眯眼,忽然伸手抓住了宛枷的下巴,倒不是什么凡间男人轻佻地调戏女子的那种抓,而是用力地将对方抓近自己,动作间已然没了先前的客气:“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属于本尊的。”

“无论是你的身体要停留在魔界,还是你的心理,都必须在本尊的掌控之下。”敛天冥的声音很低,好似情人间的呢喃,话语间却是威胁,“你要知道,本尊并不是不能亲自驾临修真界……你明白你的处境了吗?”

此刻宛枷原本有些空洞的眼睛才像回过了神一般,产生了些许波澜,然后道:“不过是……对这血河早有听闻。”

“哦?”敛天冥见他回复,这才松开了手,“你听闻过关于血河的什么?”

“传闻,魔界的血河与冥界的冥河相交,一旦踏入血河,便相当于是半只脚踏入了冥河。而凡是死于魔界之人,一身气血都会回归血河,神魂也会困在其中,永世不得超生。”宛枷垂眸,“只是有些奇怪,冥界掌管生死轮回之路,既然永世不得超生,又如何算是入了冥界呢?想来这些传闻也是有真有假的吧。”

“仅是如此?”仅是如此可不会令你产生慌乱,修士,你在隐瞒什么?

敛天冥的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但他却没有说出,只是沉沉地望着宛枷,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管传闻之中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至少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这血河是与死亡联系在一起的,而来到这里之后,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宛枷望着敛天冥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我辈修士修行所为的长生,不过是为了逃离死亡罢了,即使魔尊大人再怎么欣赏我,我也不过是一个寻常修士,对生死应有的敬畏还是不会少的。”

敛天冥深深地望了宛枷一眼,不再追问,像是接受了宛枷的这番说辞,令宛枷不由在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可别忘了,不谈前世修为,也不谈现在修为被封印,此刻的他不过是一个金丹期的小修士,如何能看出血河底下孕育的东西?便是以宛青的眼界,也看不出具体情况,便是系统也没有提供有关的信息,恐怕最后他还是得下去一趟,而想要安全地下去,离不开敛天冥的保护,在此之前,他可必须得稳住敛天冥。

就在宛枷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敛天冥忽然来了一句:“所以……你是在惧怕这条血河吗?”

他该怎么回答?问出这样的问题,显然敛天冥希望获得的答案是不怕,可若是不怕,他先前的解释就完全不成立,可若是说怕,也保不准敛天冥会不会因此嫌恶了他,这问题问得可实在是……

“怕啊。”宛枷忽然笑了,“世人皆怕死,可有的时候却能为了某些事情去赴死,何况魔尊既带我来此,想必不是为了让我去死这样无趣的事情,我应当信任魔尊才是。”

“呵。”敛天冥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你口口声声说着信任本尊,话里话外却充斥着不信任,你在惧怕,怕本尊送你去死,是也不是?”

宛枷垂眸,情绪却没有因为敛天冥的话语而波动:“是人便会恐惧死亡,魔尊何必强求?”

“哼。”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心思,敛天冥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到了正题上去,“若是本尊说,要你跳入那血河之中,你可去得?”

宛枷一惊,好看的眸子猛地睁大,又赶紧收起了这份惊讶:“既然是魔尊所求,我自会遵从。”

“可是不愿?”见宛枷不答,敛天冥却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有些懊恼道,“你若是信任本尊,自不会出事。”

然后敛天冥便看到宛枷朝他露出了一抹笑。

他知道这个修士长得很好看,好看到他只是透露了一点意思,底下的人就自动将他理解成自己的男宠,明明知道自己不近女色……男色也是不近的,尽管如此,他手下的那些人还是以为他被迷住了。

此时此刻,望着这抹笑,他便仿佛是中了什么媚术一般——曾经有很多女魔修对他用这个,但是一次也没有成功过,可是这一回,他觉得自己几乎要沉沦在这抹笑之中了。

仿佛是他黑暗生涯中唯一的一抹光芒。

然后,那一抹光芒纵身跳入了血河之中,身形之间,竟是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在里面,令他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真的应该利用他吗?

明明对阿天而言,只要是活着的,都可以利用,从而来达成他的目标,可此时此刻,他第一次产生了这种困惑。

——我错了吗?

不,我没有错,只要最终的胜者是我,我就不可能出错……只要我胜了,他就不会有事。

最终,阿天望着宛枷跳下血河溅起的那一圈涟漪,闭上了染上波澜的双眼,整个人忽然化作一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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