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宛枷实在是不愿意继续沉睡,挣扎着想要醒来,可越是挣扎,意识就越是模糊,最后化为无限的混沌,连梦境都消失了。

……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宛枷第一个感受到的就是身体的沉重,先前灵气充沛的情况消失不见,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破了好几个洞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很是狼狈。

他勉强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认识的屋子里,周围装饰虽与凌天宗不同,却有些熟悉。

宛枷咬咬牙,想要撑起身子仔细观望四周,还未坐起,一缕发丝落在胸前,那是苍白的,毫无生机的白色长发,与甄皑那如雪般的银色长发不同,他的白透着一股生命透支的死气。

宛枷也不在意,这是他理应付出的代价,不过是身体的部分生机罢了,总好过直接死亡。

他环顾四周,终于想起了这里熟悉的原因,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熟悉的人走进了屋子。

宛枷终于确定了自己身处何处,他闭了闭眼,轻声道:“大长老……”开口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多么沙哑,大长老见他如此,连忙挥了挥手,身边便有一个小辈为宛枷端上了茶水。

宛枷轻抿一口,感觉好受了许多,然后才开口:“这里是青丘国吧。”

大长老点头:“你是在千秋花的指引下来到此地,说明你是吾族的朋友,吾族也不会赶你出去,只是若是可以,希望你能将千秋花的来历说清楚。”

宛枷垂眸:“那是皑皑给我的。”

大长老有些疑惑:“皑皑?”

“啊,是你们狐族的,苏皑。”宛枷没有说出宛青起的名字,因为甄皑真正被狐族认可的名字是苏皑,这样说来,也方便他们理解。

果然,大长老不是常狐,也没问这个苏皑是哪一代的,直接问到:“敢问……可是宛青前辈?”

“算是吧。”宛枷的声音很轻,一是因为身体的虚弱,二却是他对提起这些往事有些抵触,“只是不同的经历造就了不同的人,我虽有他的记忆,却已经算是两个人了。”

大长老见他如此,也不过问,只换了个话题道:“说来宛公子可知道千秋花的故事?”

宛枷皱眉,他还记得甄皑与自己说的,便带了些疑问的语气道:“意在青丘国千秋不老?”

大长老摇摇头:“那是千秋树的故事,我要说的是千秋花的故事。”见宛枷不说话,他便直接讲道,“千秋树上的千秋花很多,但落地即死,是绝对不可能落在人的手上的,而想要获得千秋花,只有一种可能。”

宛枷的心一抖,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大长老观察他神色,知他有所猜测,便道:“没错,那需要我族族人临死之前在树下与心爱之人表白心迹,然后献上自己的全部祝福,保他心爱之人的平安。”说着,大长老柔和了神色,“千秋树作证,其中不存在任何虚伪。”

宛枷忽然感到一滴泪水落在手上,眼前的世界瞬间模糊,明明哭泣对于一个男子来说应该是很丢脸的事,但此刻他的泪水却止不住。

大长老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便带着身后的小辈离开了屋子,只留宛枷一个人独自在屋内哽咽。

那个他深爱着的人,那个深爱着他的人,即使不在他的身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

而他却彷徨了,因为对世界的质疑,因为对自己的质疑,他停滞不前,甚至觉得就这样和甄皑一同死去也好,可他却不想想,一旦他死了,甄皑这个存在就真真正正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没有人记得他做过什么,即使转世也永远不会想起,这段过去会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失,这,就是他继续颓废下去的后果。

这个世界上,他最不应该辜负的,他最应该去承担的,从一开始,就是甄皑的感情啊,而他,是什么时候忘记了这些的呢?

宛枷闭了闭眼,慢慢握紧了双手,默念心法,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修复起自己的伤,以前半吊子的想法已经消失,此刻的他已经抛却了心中一切疑问。

他会做到所有,他能做到所有。

小屋的门就此关上,大长老察觉到宛枷的行为,随口吩咐人在这周围布上了阵法,给了宛枷一个极好的闭关机会,而宛枷这一个闭关,就是十年。

十年间,足够发生太多太多的事了,比如七大家族半数被灭,除楚家、莫家和映家以外的封魔珠全部下落不明。

比如因为封魔珠的破碎,魔界与修真界的重合已经扩大到了整个海域,临海不少宗门被魔修灭门,修真界一时人心惶惶。

比如十年前宛枷做下的事被扣上魔修的帽子,背起了灭顾氏一族的锅,得了个叛逃宗门的罪名,而当时离宗的映秋山等人却一直没有回来,至今不知在何处。

……

又是一岁枯荣,当千秋花再次开满树的时候,宛枷闭关的小屋终于有了动静。

天雷自天而降,足足落了七七四十九日,青丘国内对此见怪不怪,却罕有狐知道小屋里住的人的真实身份,好在有大长老担保,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而在乌云散开的最后一天,宛枷缓缓睁开了双眼,乌黑的眸子不如以往清亮,反倒透着些看透世事的苍茫,苍白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脑后,也不去打理,却不影响他周身的气质。

元婴已成,是时候准备应对魔界之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了很久,也是我又一次放弃主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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