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道了,这人还指不定怎么翻天呢。

信步走了一会儿,萧爻停在后门前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鼻尖像是有小绒毛挠骚着,痒的很,他伸手抓了抓,不解痒,反而孕育出了第二个喷嚏。

门伴随着陈旧的“吱嘎”声从里面打开,萧爻正十分不体面的扯着袖子擦脸,他这副德行慕云深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今天竟然没有反唇相讥。

“回来了。”低沉的嗓音在秋风中散开,萧爻像是被包围了,心虚的退了半步,一张脸上重新堆叠起笑容,“嗯嗯啊啊”的敷衍了事。

他慌里慌张的从慕云深旁边挤进了院子,手里拖着碍事的长袍,埋头只顾往前走,心里还念叨着,希望慕云深不要忽然喊住自己,摸根追底。

慕云深也没有穷追不舍的爱好,他一向从容不迫,萧爻不想说的话,慕云深不会逼问,但他想知道的事,也没几个人能够瞒他。

萧爻走的急,导致停住的时候脚下一打滑,差点四仰八叉的趴在青石板的地面上,他面前站着睡眼惺忪的小姑娘,碗里浓稠的苦药味顺着风横冲直撞。光是闻见味道,萧爻就喉咙发紧,舌头发涩。

“把这个喝了。”小葵举了举手里的药碗,“师父说你一天躲着没喝药,晚上不能再让你溜掉了。”

身上的伤差不多都好了,萧爻虽然不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既怕疼又怕苦,但也没必要发扬什么艰苦卓绝的精神——追着找药喝。

小葵大概一直记着楚婷的吩咐,隔着碗,里面的汤药还是热的,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也给萧爻带来了一点温暖,冻僵的指头逐渐找回了知觉。

“谢啦,丫头。”萧爻用刚刚抹脸的袖子又抹了一把嘴,另一只手随性的揉了揉小葵的头顶,脸上僵化的笑容也终于活泛起来。今晚天色不好,繁星几点,月光稀薄,就这一点的光芒,还都藏进了他的笑容当中,饶是小葵年幼也禁不住脸一红。

慕云深抱着双臂斜倚在门框上看着他,针对这种无意识的邋遢行为皱了皱眉,随即又晃了神,月光在萧爻的身上镀出了光晕,与屋檐下的阴影格格不入,而自己却委身在阴影当中,相处融洽。

“师父还说,有什么事,你和慕哥哥要好好商量,别一个人顶着,也别自作主张。”小葵边打哈欠,边老气横秋的重复着楚婷的话。她歪着头想了想,记忆里好像也没其它事了,便拖着困倦的脚步,重新缩回自己的房间中。

萧爻被小葵这一顿说教,微有些不甘的挠了挠头,“知道了知道了,早点睡,长个头。”

他急匆匆的脚步这么一停,像是寻着灯火扑进房间中的蛾子,瞬间失去了方向,踌躇着不知该继续往前,还是回头搭理一声吹冷风的慕大公子。萧爻平常的机灵劲儿这时候全都见了鬼,脚尖在原地打转,跺的地上尘土飞扬。

最终,萧爻妥协似的叹了口气,“慕大公子,我有事要和你说。”

慕云深原本以为暴露身份后,萧爻至少会改一个称呼,然而他还是口口声声“慕大公子”的喊着,也不认生,好像两个人真的认识了很多很多年。

“嗯……我房里的茶你最好还是……”

萧爻正在关门,这话说的慢了一拍,慕云深已经喝了一口下去,难以言喻的味道糟蹋着他的舌头,饶是慕云深习惯了不动声色,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萧爻的好心瞬间被幸灾乐祸打败了,他装模作样的又给慕云深添满茶水,“别客气,这可是药茶,你这身子骨要多喝。”

慕云深摇了摇头,将面前的茶盏推了出去。

他的心情看上去还不错,至少比下午的时候好上很多,萧爻便也随着舒了口气,不再跟着提心吊胆。

“你看,现在不是挺好吗?就是说啊,多大的烦心事儿啊能烦的过我,我现在可是拖着一家老小走着麻绳索,底下万丈悬崖盘旋着秃鹫,你呢不帮忙,还在那头给我死命晃悠——可冷死我了。”萧爻的嘴皮子咕噜噜吐出一串话,像是把刚刚积攒下来的热量又挥霍尽了,揣着手,颠颠的从床底下拖出炭盆来点上。

“慕大公子,劳驾开个窗,闷死了可不值当。”

萧爻这几日使唤慕云深使唤的越发上手了,慕云深常常被他说的没脾气,也懒得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动了动,真开了半扇窗户通通风。

“呼……你不知道,这衣服又薄又不经吹,我趴在屋顶上不能随便动,一把风过来,全兜进袍子里还不出去……”萧爻扯开酒葫芦灌了几口,沉积起来的寒气这才真正驱散了。

他出门时将葫芦挂在床边,要是酒味太重,也容易露出破绽。

慕云深安静的坐在桌旁,茶是喝不成了,他的心里却也没有那么烦躁。夜深人静中听着木炭细微的崩裂声和萧爻的絮叨,有一种堕落的安稳攀延上来,摧垮了他永远挺直的背,有些昏昏欲睡。

但随即,慕云深又亲手摧垮了这份安稳,他是衔石填海的精卫,死亡也不能带来安息。

“你知道了什么?”慕云深打断了萧爻的唠叨,耳朵里瞬间清净了一会儿,门外北风肆虐着,从半开的窗户往里钻。

萧爻蹲在炭盆前捂手,掌心都烫红了这才猛地收回来搓了搓,抱怨一句,“你这人真是……怎么就不能装会儿糊涂呢?”

他叹着气,炭火将周围烘的又干又燥,“噼噼剥剥”的火星明灭不定,萧爻先道,“我看到的和你猜到的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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