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间卧房,莫名其妙的被分割成了两块,一块叙家常,另一块则俨然天地,安安静静的整理被褥。

在真正见到沈言之前,萧爻始终将他和慕云深画了个等号,而逍遥魔宫这个地方,像是独立于一方的朝廷,宫主高高在上,地位必不能低,和血统纯正的真龙天子也能叫一叫板。

现而今出乎意料就见到了,也算是个稀奇玩意儿,萧爻也就两年前因军功至伟,受过皇帝老子的褒奖,他混在人群当中,潦草见过一眼……

而慕云深更像是个落魄的王孙,与自己结交也是万不得已,不像这么正儿八经的带着方圆百里的殷殷期许,坐在萧爻面前喝茶的沈言之。

茶都涩了,还津津有味,人才,当真是个人才。

萧爻有些难掩激动,又给他续了一杯。

“萧将军是个英雄……祖上三代为将吧?”沈言之问,“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说萧家军打到哪儿哪儿了……哈,可威风了,别见笑,我当年也曾想过去投军呢。”

言谈中的朴实也很得好感,萧爻赶紧推辞,“幸好你没来,世上流氓多君子少,一半原因归咎给萧家军。”

“可那里吃的饱饭不是?”沈言之的眼中,有一瞬间像是真情流露,“只要吃的饱饭,我可以既是流氓也是君子。”

话说完,他先笑了,“不过幸好我没去,否则流氓还得养成魔头呢。”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沈言之说话,从来半真半假,这一点倒是和慕云深颇为相像。

一路上吃了不少亏的萧爻也学乖了,不知放了多少心思去听,取信当中一带而过的部分,更不敢擅自同情,怕落入一个简单实际的陷阱。

沈言之的副业大概是说书,萧爻这样的才勉强和他打个平手,有来有往什么都能聊,就是有些不务正业。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知己了,就着屋子里的茶杯也能说个天花乱坠,许崇明颇有点不好意思,几乎要相信自己几十文钱买回来了一套稀世珍宝。

“萧少侠,说到吃,太谷城中有一家包子铺,兴许是脏乱了点,但味道确实很好,你可曾尝过?”

不知道沈言之是怎么做到的,无论谈论什么,他都能展现出一分温情来,好像那包子铺是他许久之前的情人,而今落魄了,他却还记得。

萧爻赶紧摇了摇头,矢口否认道,“不曾,他日定要去尝尝。”

住在楚婷家中时,虽饿不死,但也肯定吃不好,全是些药膳,加上楚婷和小葵的手艺,各种一言难尽。

萧爻纯粹为了自己着想,每天天不亮就溜出去,买一堆包子点心带回来,两三天左右混得透熟,就有人给他说起太谷城里有名的包子铺,他其实吃过几次,但这时候总要梗着头皮不承认。

他连太谷城都没去过,怎会尝过什么太谷城的包子?

萧爻撒起谎来,虽不至于面红耳赤,让人一眼看穿,但细思琢磨,总有不完善的地方,再者他不像慕云深,是谎话成的精,都说完了还要回过去,在肚子里反复咀嚼一番,看有哪里出了错,断不能以此谋生。

也不知什么时候,萧爻和慕云深之间有了这种默契,一方应付不来自有另一方接手。慕云深虽然难得开口,但论起胡说八道,功力颇深,天下间也难逢几个对手,更何况这人着实正经,他就是说鸡蛋里孵出来的是牛,也颇有几分可信。

“我们从西边来,倒是路经太谷城,正好那几日天阴,着急忙慌的赶路……”慕云深梳洗停当了,派头十足的坐到沈言之对面,指了指萧爻道,“他的身份敏感,这种大地方不敢多呆。”

信口扯的谎,七分真三分假,萧爻心里有个小人,非常卖力的给慕云深鼓掌。

“这位是……”沈言之问。

他从许崇明的口中大致了解了萧爻的情况,至于另一人,只说像书生公子,细皮嫩肉不会武功,沈言之起先不曾上心,而今看来,也是个颇有心机的公子。

“威远镖局的少当家,慕长安。”慕云深将屋里小火点燃,悠悠的取了桶中水,行事慢条斯理却不失礼数,“我自小体弱多病,虽身在镖局中却天资所限不能习武,父母也不强求,取长安二字,希望我平安无事的长命百岁。”

提起这一茬,萧爻才恍惚记起慕云深有个小字,两人相遇时已经甚少用起,只有家中长辈有时候改不过口,随意喊一喊。

威远镖局虽然曾经风光,但现在还记得的人可说寥寥无几,加上慕云深乃是个十成十的家里蹲,周遭方圆,除了镖局里的人就只有相熟的大夫还知道他名姓。莫说这名字还有真实的部分在,就是瞎诌,沈言之也看不出破绽。

“慕长安……”沈言之细细念了一声,神色间忽有些恍然。

许崇明站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虽谈不上知己,但慕云深死后,逍遥魔宫最为艰难的一段时间,相互扶持着走下来,总算有些了解。许崇明见他良久不曾答话,皱眉唤道,“宫主!”

沈言之眉间一凛,虚茫的状态一扫而空,他歉然的笑了笑,“抱歉,我曾有一故友亦姓慕所以……”

似有意无意,沈言之又道,“天下间姓慕的并不多啊……”

“宫主不曾去过边城吧?西边有个小镇叫平云,慕是大姓,只是往来人也多,都冲散了。”

慕云深用扇子小心扇着火。

皮相之间的差异,使得慕云深纵使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也略显的眉目和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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