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金嬷嬷还有三五天就到,素雨和素霜都安心了不少,一改轻松做派,连带着院子里的气氛也活跃起来。
两人却心有灵犀的没将此事告诉其他人,只是悄悄地说给外院的喜来听。金嬷嬷信里说走水路,喜来日日派人去码头守着,到了就直接接到西城这边来。
谁知过了十几日,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于氏也着急起来,让喜来日日去码头打探消息,素雨和素霜又恢复半月前的样子,宅子里的丫鬟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王嬷嬷终于察觉出不对劲,这才知道上京的金嬷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立刻变脸,于氏叫她过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王嬷嬷从正房出来时,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等金嬷嬷来了只会专心伺候我生产,别的事她不会多问的。你还接着管这宅子的事,我知道你们两人私交不好,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多担待点。”
于氏都这样说了,王嬷嬷还能怎么办。说到底,金嬷嬷同她还算是拐着弯的亲戚,她那死了的男人应该喊金嬷嬷一声表姨的。可就是有金嬷嬷这条大腿,她那恶婆婆才敢在她男人死后,直接将她赶出家门,后来又活活的
王嬷嬷表情越来越狰狞,吓的冬草徘徊在门口不敢进去。
守门的小厮在二门外通报,素雨看见了,连忙赶出来问:“什么事?可是接到了?”
守二门的小丫鬟摇摇头,说:“是于府的二小姐送来了帖子,说是听说吕姨娘病了,明日来看看。”
素雨见不是金嬷嬷的消息,失望的看了下二门外,接过帖子,转身给于氏通报去了。
“夫人,这于二小姐真是怪,我们前面住朝霞阁时也没见她常来。现在倒好,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三天两头的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于氏摇了摇头,说:“吕姨娘病了,她有心过来看看也是好意,你去回个帖子,再给吕姨娘说一声。”
素雨也跟着摇了摇头,搬过来半个月不到,于二小姐自己来了三次,派丫鬟来了五次。不是说得了新花样子送来看看,就是说做了些点心送来尝尝,除了刚开始于氏还和她说说话,后来几次都是吕姨娘接待的。
这几日,吕姨娘渐渐的消瘦,请大夫来看只说是休息不好,太过劳累。不知怎么也传到于二小姐耳朵里了,又忙下帖子过来看望,素雨本就为金嬷嬷的事心烦,当下更觉得于二小姐多事。
饭后,娇娘喊着秋雁陪她玩,让秋雁进了厢房床前。
娇娘坐在床榻上,秋雁半跪在脚踏上,两人玩了会木质的七巧图。
娇娘低声的问道:“你知道新来的厨娘是谁么?”
秋雁眨着眼睛看她,仿佛在问娇娘为何关心起厨娘来,还是小声的回答道:“知道,是施家小儿媳妇,她嫁进来时我还同我娘去吃了酒席。”
娇娘点点头,问道:“你同我说说她家的情况,怎么让她到我们院中做了厨娘了。”
秋雁从小在于府后街长大,她娘又是连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这些下人间的私事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便给娇娘一一道来。
原来这施财家虽然是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却施家婆子带来的拖油瓶,小儿子才是亲生的,施财立了大功就求老太爷给小儿子脱了奴籍。
秋雁接着说:“施家的大儿子在帮连老夫人管铺子,也是个掌柜了。当时这活,还是施财求人帮他找的,没想到他翻脸不认人。连个伙计的活都不给亲弟弟,害的他们两口子天天在家闲着,还靠着施家两口子救济过日子。”
娇娘听了却更疑惑了,这样说来这董施家媳妇和她应该没什么联系啊,那今天在母亲于氏那里的时候,厨娘怎么一直在打量自己。
自己不过是个庶女,又有什么值得她来打量的呢?
娇娘心头一动,难道和姨娘有关,又问道:“你在后街长大,我姨娘以前也是于府的下人,你听人说过她没有?”
一向伶牙俐齿的秋雁却不做声了,娇娘连声催促后,才结结巴巴的说:“吕姨娘…要要…长我很多。我们…并…并不熟悉。”
娇娘往床榻外侧靠了靠,离秋雁更近了,贴在她耳边问:“你同我姨娘不熟我当然知道,只是问你我姨娘的家人还有么?”
说着,娇娘情绪低落下来,“我问姨娘,可姨娘总是不和我说,还说我年纪小,不要管这些。”
秋雁吞吞吐吐的说道:“吕姨娘…家中还有父亲和弟弟都在于府当差。”
陆娇娘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说道:“姨娘告诉我她家中人都死光了,原来我还有个舅舅呢?”
秋雁连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焦急的说:“小姐,这话可不能说出去。”
娇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当然不会对外人说,我只是好奇,这个舅舅我都没见过呢,上次端午时,另几个舅舅都见过了。”
秋雁陪笑道:“小姐有三个舅舅,上次端午家宴,都拜见过得。”
娇娘缠着秋雁:“你和我说说姨娘的亲戚吧,他们现在也住在后街么?”
秋雁被她缠得没法子,只能避重就轻的说:“姨娘的弟弟跟在二爷在上山读书,将来二爷高中,他跟着二爷肯定是前途无量。姨娘的老父亲也没什么重活,现在安排在后院门房,很是轻松。”
秋雁虽然说得时候尽量委婉,可她提到吕姨娘父亲时露出的鄙视的神情却是掩饰不了。
看来,自己亲外公的名声是很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