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气中,他恢复从容,环抱原音流退后一步,行礼道:“见过大祭司。魔血就在我手。我手中之人,才是真正能实现大祭司宏图霸业的界渊血脉!言枕词若与他比,不过草芥蓬蒿,不值一提。”
大祭司:“哦?”
明如昼一字一句:“原音流丧生之际,落血成火,此乃燧皇直系血脉之证!而后地龙翻身、血月升空,更是我魔道大兴,大祭司功夺千古之预兆!”
大祭司闻言错愕,面具之下的一双瞳孔竟在激动之下瞬间变成腥黄兽瞳!
大祭司:“此言当真?”
明如昼:“此乃我亲眼所见。”
大祭司:“好,将原音流放入转生池中。哈哈哈哈,若我功成,明如昼,你亦建立不世功勋,日后便是我手下第一大将。”
明如昼的笑容再次变得温和而谦逊。
他欠一欠身,回应大祭司的厚爱。而后抱着原音流走向转生池。
大殿以巨石摞成,四根巨大有五人合抱那样粗细的巨柱之中,有一圆形池子。
池周取九之数,池深亦取九之数。
盖因九为极数,极数近天,以圆生生,正合夺日焕生之理!
明如昼来到了转生池旁,他将手中之人徐徐放下。
蓝色的池水簇拥着弥漫上来,轻轻将进入池中的身躯包裹。还残留于衣襟之上的干涸鲜血在池水中消融,使幽蓝更蓝。
这蓝液并非世上的任何一种水,而是天地中再精纯不过的生命之气。
当生命之气凝结到了一定程度,便从气为水,聚敛成型,名为真元。
明如昼的指尖探入真元之中。
真元涌动,手指接触其中,亦并非液体的感觉,而像入了极凝实的气体之中,使身体带了一层枷锁,受了数倍沉重。
明如昼握住了原音流的手。死者的肢体毫无温度,他却心满意足。
他喃喃自语:“焕生之法需要数日时间。这数日中……”
大祭司冰冷的声音响起:“这数日中,无人能来到此地。”
明如昼低头一笑。
最后一步,我就能见到你了。
谁也不能阻止我见这世间最美的事物。
啊……那番美景,让人战栗。
此时此刻,一路追明如昼踪迹至无量佛国的言枕词收到了来自剑宫的传书。
晏真人于传书中写道:“酆都曾派数批人前往沙海,动静颇大,疑与魔血相关。明如昼或带音流之躯前往此处。”
言枕词五指一合,掌中书信化作飞灰。他足下一点,人乘云起,飞向沙海方向,但不过数里,便被无数魔道拦于身前。
言枕词落回地面。
他看着拦在面前的众多魔教中人,只觉时光倒换如初,两百年前,两百年后,从未曾变。
他心中好笑,笑中带杀:“你们都知我是镜留君,还敢出现在我身前?看来两百年毕竟还是太久了,镜留君这个名号也不好用了。”
话落剑起。
一剑割昏晓,明剑再出世!
第40章
为大祭司“夺日计划”, 酆都魔者同赴沙海, 阻击言枕词于沙海之中。
天上大日灼灼烈烈, 无边黄沙赫赫扬扬。酆都魔者于黄沙之中拦了言枕词前三日,黄沙成血沙,血水汇血河, 残肢断臂之上,言枕词一步不停,一步不缓, 来多少, 杀多少!直到北疆荒神教与南海无上狱也无法坐视,不约而同派人前来, 汇合酆都之人,共同袭杀言枕词。
但天上地下, 哪怕群魔联手,也不能撼言枕词磐石之心。
只因两百年前, 镜留君早已四杀魔首,以血以剑,以累累魔骨, 成就自己不世威名!
但他终究还是在一片沙丘之前暂停脚步。
一整个边陲小镇的镇民被种下朝花之毒。
此毒以花为名, 以虫为实。朝生朝死,全操人掌。
出现在言枕词面前的有妇孺小孩,有老人青壮,有穷有富,有善有恶, 但当此之时,他们全如羔羊,被赶作一圈,瑟瑟发抖于言枕词身前。
所有人都朝他下跪,所有人都哀哀以求:
“道长,留下吧,救救我们,只要留下就好……”
“道长,我死而无怨,但我父母垂垂老矣,我妻儿无辜童稚……”
“道长,你若离开,就是杀了我们……”
不错,他若离开,这群人必死无疑。
言枕词呼出一口气,垂下掌中之剑。
人群发出惊喜的啜泣之音。
旋即,言枕词抬头看远方之天,自言自语:“人差不多该来了……”
人确实来了!
远方的天空忽然飘来一片云。
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此方飘来,不过一时,便至言枕词上空,这哪里是云,分明是剑宫之人排剑如云而来!
此番前来之人乃是执法长老端木煦。
鹿鸣宴后,言枕词接二连三爆出魔血与镜留君的身份,幽陆诸多正道虽摄于镜留君威名与过往,不再追杀言枕词,却也各有顾忌,不愿轻易加入言枕词与魔道的对峙之中,纷纷盘踞不动,观望后续。
但言枕词出身剑宫,剑宫绝无袖手旁观的可能。
端木煦自剑宫赶往不夜山川,除为言枕词澄清身份之外,更为保言枕词安危,也更能为言枕词开出一条前行道路!
诸人落地,端木煦一眼扫过受朝花毒所害镇民,来到言枕词身前:“师叔祖可径自往前,此地交给师侄与诸弟子便可。”
得此一句,言枕词一句不多说,更不滞留。
自接到晏真人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