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么地方去。

忽然, 他眼角余光一闪, 瞥见两个人影。立刻高声道:“快停车!”

马车骤然一停,闻颐书跃了下来,拦住了那二人,“两位大师,好久不见。”

一僧一道似乎对什么意外都是一样的反应,笑吟吟的,“小施主好久不见。小施主要往哪里去?”

“一些繁琐小事不曾解, 要往宫里去一趟,”闻颐书回答道。

那道人伸出手指一掐算,收回笑曰:“施主此去,顺风顺水啊。”

闻颐书做了一个诚挚的谢礼:“谢道长吉言,两位又到哪里去?”

僧道对视一眼,一副超脱世外的模样,“正所谓一波尚平,一波又起。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此处正巧有一段公案开了端。吾二人奉命前去接迎呢。”

听到这段话,闻颐书倒是讶然,“这么说,上一段竟已经是了结了?”

“何是了结?何又是不了结?”僧人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反问,“人间走一遭,难逃俗世外,这吾等可做不得主啊。”

在这些修道的人面前,万千凡人不过是沧海一粟,偶尔能得一慧根者实乃有幸得遗珠。但凡人的喜怒哀乐也始终入不得眼去。冷眼旁观,掠世而过。或许心血来潮上前点拨一下,若能救人于苦海许是功德一件。若是救不得,也随他去而已。

“原来如此,”闻颐书点点头,倒也不再纠结什么,只让开半个身子,“耽误两位大师时候了,请……”

一僧一道念了一声礼,笑道:“施主既然千辛万苦才有了难得这一遭,只管朝前看去,自在逍遥。若吾等有缘,便日后再见了。”

闻颐书点点头,道一声:“自是如此,多谢两位点拨。”

话一刚落,这二人便已经是翩然而去,人群之中竟是半点影子都不曾留下。闻颐书果然也不留恋,头也不回地转头上了车。

张保寿一直挑着窗帘子看向这边。他能看到闻颐书在和人说话,却是看不清和他说话的人是谁。见到闻颐书回来,就好奇地瞧着他。

“以前性子浮躁,做事没头没尾的。幸得两位大师指点,倒叫我这性子收了许多,少走了许多错路。方才遇见两位高人,忍不住便去打个招呼,叫公公久等了。”

“这有何呢,”张保寿不在意地挥挥手,又抬头瞧了瞧天,“不过这天气不好耽搁,怕是有雨。小公子快上来吧。”

闻颐书一抬头,发现方才的好天气确实变得阴沉了下来,也不再多话登上了马车。

被这样接进宫,是个人都要吓死了。可闻颐书老神在在的,好似在逛园子。张保寿将他引到一座偏僻的宫殿内,推门进去还有热茶点心奉着。

“小公子只管宽坐,若是累了睡一会儿子也行。睡醒了,事情也就了了。”

闻颐书谢过张保寿的好意,坐到了那窗子下。没一会儿,淅沥的雨声就下来了。砸在屋檐地板上,真是好听得紧。张保寿见着他一切妥当,亲手关上门退了出去。

“里头的人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你们的命值钱,都好生伺候着,”他转头厉声吩咐守在外头的侍卫太监。又抬头瞧着那落雨的天儿,啧了一声,“落完了也就变咯。”

说罢,原地叹一回气,撑着大伞匆匆跑了。

含凉殿里亦是阴沉得可怕,永嘉帝一个人坐在上端,肃穆却又老朽,仿佛是佛寺里凋漆的木像。他的眼睛里泛着浑浊的光,幽暗的殿内显得可怕而深沉。殿门发出咯吱声,张保寿带着一身水汽走了进来。

他的袍子湿了半边,水迹顺着路线流了一地。地砖上泛着光,好似是谁留下的血迹。

“陛下,”张保寿的声音发着喘,“人已经带到了。”

永嘉帝嗯了一声,“如何?”

“老三样儿,不过一刻钟之内的事儿。算算时辰,现在人都凉了。”

所谓老三样就是匕首、白绫、鹤顶红,叫人选一样。若是自己下不了手,自然会有人在旁边帮忙送上体面。

皇帝点了点头,还不曾说话,含凉殿的大门就被人十分粗暴的推开。梁煜带着比外头的风雨还要吓人的气势,毫不客气地踏了进来。张保寿忙退边行礼,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梁煜的闯殿给昏暗的大殿带来有些刺目的光线,永嘉帝不由眯了眯眼睛。只这一会儿,他的太子已经走到了御案之前。

“父皇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人带走,是不是不太好?”

他的语气依旧是平常,和以前和永嘉帝问安禀事时一样,是毫无起伏的毫无波澜。但就是这样,永嘉帝感受到了一种被威胁被质问的愤怒。他一直很不喜欢这个儿子和他说话时的语气,听不出一点尊重和敬畏。

或许就是从这种说话的语气开始,他便不喜欢梁煜这个儿子——在他面前,自己毫无权威。

“不过是带走一个玩物而已……”皇帝怒极反笑,眯着那双寒意结霜的眼睛,“就值得你这样来质问君父,你为臣为子的本分去哪里了。”

梁煜现在没心情和他讨论什么臣不臣,子不子。哪怕他此时有十成十的把握,确认闻颐书的安全的。但他依旧是忍不住地暴躁。沉稳一向是他面对外人时的模样,但这份沉稳之下被压抑着的暴虐与固执,会在特定的时刻露出獠牙。

感觉到喉头莫名有一种窒息感,梁煜抬手扯了扯领子,满面霜寒而不耐烦地说:“父皇只要把人还给儿子,儿子便不打扰父皇了。”

“什么东西!”御案上的茶杯被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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