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至少一些必须要知道的事情他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他不想趟浑水,但谁让他欠了别人一条命了?而且他也想活着出城的。
天明在即,王泉将陆崇明二人领上城墙,亲自和他详细说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势,他担忧道:“敌方势大,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情况危矣,而一旦城破,最让下官担心的是城中三万百姓,以鞑靼的残暴,到时候绝对会血流成河。”
最后一句话让站在身后的小秦狠狠地打了个寒颤,陆崇明偏头,道:“你很怕?”
小秦怯怯的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那个……这位大人……”惶恐的话音响起,胡师爷冒出一个头,扯着嗓子说道:“那个,鞑靼刚刚送来一封信——”
“胡师爷!”话音未落,就听王泉沉声喝了一声,火光映照下的面色难看之极。
那胡师爷先是一怯,然后又挺直了胸膛说道:“此处由大人做主,难道王把总想要蓄意隐瞒大人?”
王泉咬牙,却又毫无办法,总不能答是,否则的话绝对会得罪这位突然出现的大人,但答不是更不行,他愤恨的盯着胡师爷,目光锐利的几乎要将对方射穿。
见他沉默,胡师爷颇为自得的摸了摸嘴边的胡须,然后躬身说道:“启禀大人,鞑靼刚刚射来的信上说了,若能主动打开城门的话就放过满城百姓。”
陆崇明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投降?”
如此直白的言语让胡师爷身子一僵,身边的几个连同王泉在内的武将都露出了不满愤恨之意,胡师爷略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也是为了满城百姓的身家性命着想,与其城破之后被屠城,还不如早作打算,也能体现大人的仁慈……”
陆崇明只是笑了笑,然后再胡师爷的滔滔不绝,王泉等人担心他会被说服的忐忑中,忽然扬起了衣袖。
嗖——寒芒乍现,一闪而逝,胡师爷的话语戛然而止,火光映照之下,只见刚刚还在说话的人猛地栽倒在地,他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双目中间,一只短箭已经洞穿了他的额头,刺目的血流淌而出,润湿了地面。
众人目瞪口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惊住了。
而陆崇明只是扯了扯衣袖,掩住底下的机括,淡淡道:“大敌当前,不思如何反击抗敌,却满嘴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其罪当诛,诸位大人可有意见?”
人已经杀了,事后才来问他们的意见,是不是有点晚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自然没有人敢这样直言说出来的,无论是有没有小心思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只能拱了拱手,赞一句大人英明了。
陆崇明不着痕迹的扫视一圈,他知道这些人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箭暂时震慑住了,接下来的几天相信应该不会有人敢随便违抗他的命令了才是。
天光发白,号角声呜呜呜的响起,敌人攻城了……
战火纷飞,残破的旗帜被风刮得哗哗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和尸体烧成焦炭的味道。
城垛上满是污迹斑斑的血色,从上面看下去,可以看到到处散乱的云梯和横躺着的支离破碎的尸体,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无论他们生前如何,是敌是友,是贫贱还是富贵,死后不过如此而已。
这是战争开始的第三天,也是难得的休息时刻,无论是攻城的还是守城的,都付出了绝大的代价。
城中气氛萧条沉重之极,两日前还一派繁荣的景象,现在却只能看到不时跑过的士兵,和神色担忧惶急的百姓。
好在虽然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但因为陆崇明处理得当的缘故,城内并没有彻底乱套,仅有的一次小骚乱,也很快的就被压了下去,但陆崇明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无论是城中百姓,还是那些被他一时镇压住的军心,在敌人猛烈地攻势面前都不会撑得太久。
或许,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场胜利。
当他将心中的计划详细地告诉王泉时,那位年纪比他大了十多岁的军官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那也确实是一个疯狂的计划!
王泉理所当然的想要表示反对,计划成功还好,一旦失败了,鸡鸣山驿必破,到时候朝廷降罪哪还有他的活路。
可即使所有人都反对,陆崇明决定了的事也是不可能更改的,面对着王泉抗拒的面容,他只说了三个字:“居庸关!”
王泉先是一愣,然后面色发白,那三个字就像是带着魔力一般让他的心一下一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大人……此言何意?!”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陆崇明敲着膝盖淡淡道:“难道你以为敌人劳师动众仅是为了一个鸡鸣驿?山驿虽然重要,但地理位置却不佳,就算鞑靼拿下了这里,孤军深入,却也不能长久的守住,时间一长,只会陷入我军的包围,那么他们的目的又何在?”
“居庸关!”王泉的心中泛起阵阵冷意,可他还是试图挣扎的说道:“这不可能!单凭这区区几千人就想打居庸关的注意?!是当真欺我大明无人了?”
“咦?”陆崇明貌似惊讶的说道:“我没同你说过吗?宣府城外可是围了将近十五万的敌军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