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望额头蹦出青筋,彻底忘了君臣,冲着梁灼咆哮:“你闭嘴!”

梁灼乖乖闭嘴了。

“不过是几日相处,不过是一场交易,就叫你,就叫你……”饶是文采斐然如池望,他此时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描述,“……竟就叫你认定了一个人,非他不可了!”

梁煜抬起头直视过去,坚定道:“我只要他。”

“他,他是个男人!”池望怒吼起来,“梁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要争的是什么!”

“我知道,”梁煜神色平淡,话语不见任何动摇,“皇位我要,颐书我也要,此二者没有冲突。”

池望冷笑:“你若身后无人,那皇位便与你无缘!”

梁煜道:“有阿灼在,无妨。”

恭王殿下立时喷了一地茶水,池望气得直接摔门而出。

梁灼咳得惊天动地,差点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老半天才直起身子,对着自己的兄弟竖大拇指,“阿煜,你牛啊。”

梁煜冷淡瞥他一眼,“聒噪。”

“成成成,”梁灼举起双手,“我说,阿望被你气走了哎,你不怕他告诉了大舅舅,大舅舅抄鸡毛掸子来收拾你?”

“瞻远不是这等没分寸的人,”梁煜似是真的不担心,说完继续打击弟弟,“他不像你……”

恭王殿下这下明白了,自己的哥哥还是怨自己今儿多事了,现在在迁怒了。一时觉得有些好笑,软着背瘫倒在圈椅里,悠悠然道:“我说哥,你那小心肝儿其实不想见我们吧。”

梁煜终于肯直视自己的弟弟了,“你故意的?”

“那没有!”梁灼立刻举手示意自己很清白,慢慢解释起来,“只是后头忽然想到而已。他来京这般久了,若是有心,我都领着他四九城里逛遍了。至于现在见一回,都仿佛炸了油锅似的?而方才嘛,他似乎也不是很乐意见到我们的样子。你来了之后,你们两人说话有超过五句吗?明显一副不想叫我,叫池望多察觉你们关系的意思。”

见兄长沉默,梁灼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顿时叹息几回,感慨起自己兄长情路坎坷,便安慰道:“反正你也在犹豫怎么叫瞻远叫舅舅知晓你的心思。这次虽然猝不及防,说不得也是因祸得福。一剂猛捶下去,说不得以瞻远那操心性子,还会帮你出谋划策呢,你就别操心了……”

兄弟这一番话说的不无道理,梁煜想想方才自己所言。虽然语句态度强硬,但句句都是出自肺腑,没有一丝做伪犹豫。现在想来,他想说那番话其实已经很久了。今日一吐为尽,着实有大为畅快之感!

但愿这一剂猛捶下去,当真能管用了。

·

闻颐书带着笑将梅喻芝好生送了回去,马车刚到了胡同口,他猛然掀开了车帘子,趴在车弦上大吐特吐,直到将中午灌下去的那些个黄汤全都吐光了才了事。

旁边几个山脸色都吓白了,嘴里叫着爷,这个扶人那个递水,好悬把人给拉回了车里。用了松软的靠枕给铺设舒服,把这娇贵的公子爷扶到上头。

躺下后,闻颐书犹觉天旋地转,闭着眼不说话。旁头泰山给了自己一巴掌,哭道:“怨我,拉得这般快作甚!”

“怨你什么,”闻颐书哑着嗓子道,“亏得快一些,否则便是人前丢脸。”

他中午喝多了酒,没吃什么东西。又费心和一帮人周旋,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莫名扯了局。一气一怒,一急一焦,百般糅杂到一块儿,一上车就已经受不了了。亏得闻颐书耐力惊人,竟能一路谈笑风生,不叫同车的梅喻芝察觉分毫不对。

“爷,你还好吧,”华山期期艾艾地凑上来。

“无妨,”闻颐书有气无力地摆手,余光瞥见方才拿上去煮酒的掐丝紫金小壶便一阵烦闷,指着道:“这个串味了,我不要它,赏你们了。”

华山恒山对视一眼,伸手把小壶拎过来藏到了身后。

年纪大一些的庐山凑过来,道:“爷忍一会儿?前头就到家了。”

见闻颐书点头,庐山对泰山说:“你拉得稳一些,平一些。”

泰山忙应了一声,将那缰绳在手掌上转了几圈,才微微一抖示意马儿拉车。

直直进了大门内,早得了消息的天池叫厨下热了枣儿粳米粥,野鸡瓜齑一碟子。又有应时节的鲜花小点,做得细软香甜,入口即化,撒了细细的白砂糖端上来。闻颐书伴着吃了一碗粥,并三四块点心才觉得胃里舒服一些。

原本昏昏沉沉的思维也清醒了一些。

“可真是不妙。”闻颐书自言自语着,“这算是被迫出柜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应付。”

洞庭从外头进来,“什么柜?大爷要找什么。”

闻颐书笑道:“哪里是我要找什么,是我待在柜子里好好的,被人拽出去了。”

“又说的什么胡话,我可不懂,”洞庭指了指门口道,“孙管家来了,似是有急事呢。”

“他怎么来了,”闻颐书诧异起来,只觉得今天一遭接着一遭的,不打招呼,总爱出其不意。低头在领子上闻了闻,不曾有什么异味,便叫快快请进来。

孙兴老管家一头扎进屋内,脸色有些发急,见到闻颐书竟难得少了寒暄,没说那些个回忆以前的话。略做了一个潦草的揖,便道:“爷,姑娘那头出了些事儿。”

听到事关妹妹,闻颐书最后那点晕眩彻底都飞了,直接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老管家道:“大小算个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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