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在是太温柔了,闻颐书愣生生从里头听出一股委屈的意思。然而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梁煜已经招手叫来下人。

“我下午要入宫一趟,你便待在府里。”

闻颐书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反应过来,猛地一下立时生出一股不舍之意,下意识叫了梁煜一声。

梁煜看着他,“别舍不得,马上就回来了。”

顿时,闻颐书脸上臊红。可那一句“谁舍不得你了”,竟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咬着唇,不知是羞是愤地站在原地。

梁煜此时心中柔情无限,实在也不想走,只想抱着闻颐书好好温存一番。便是什么都不做,靠在一起说说情话也是好的。奈何,正事要紧。

闻颐书紧紧牵着梁煜的袖子,与之对视。好一会儿,他才将手一松,推了梁煜一把,低着头认命道:“早去早回。”

他如此多情模样,莫说是早去早回,梁煜根本就不想走。他在心里大叹一声奈何,强迫自己抬脚出去换上外出的衣裳。

目送着梁煜走出去,闻颐书肩膀一塌。坐回到椅子上,觉得手边上再好吃的点心水果也没了滋味。

撑着脸颊,他不满地嘀咕道:“还真就这么走了,连亲都不亲一下的。”

他向后靠去,整个人都赖在椅圈里,瞧着天花板双目失神,“我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这些话的呀。”

可惜他的这些感慨没有人听见。昭王府里可比闻家肃静多了,下人走过莫说脚步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按闻颐书的性子,实在是待不住。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好像是一屁股坐到了钉板上。

正百无聊赖之际,外头小心翼翼探出一个脑袋,“那,那个……公子……”

不是别人,正是冯硕。

冯侍卫一步一步蹭过来,“那个,公子,王爷叫我陪着你。”

闻颐书一挑眉,“陪着我?”

他倒没有误会这是叫冯硕监视自己的意思,只笑,“这是怕我无趣呢。”

冯硕嘿嘿笑着:“就是这个意思,公子你想去哪儿啊?”

方才一颗心起起伏伏的,闻颐书也实在不耐这等小女儿情态。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哪来这么多多愁善感。他在心里嫌弃了自己一身,一巴掌拍在冯硕的肩膀上。

“算你小子走运!走,今儿小爷带你尝尝这京城里头最好的鱼羊鲜烩去!长长肥膘,好过冬去。”

冯硕跟在闻颐书身边久了,哪里不晓得他是个会吃会玩的。激动得眼睛发光,“真,真的啊!我最,最喜欢吃羊肉了!”

“我还煮的呢,看你跟着我也挺辛苦的,骗你作甚?”

他往前走了几步,转头瞪了冯硕一眼,“还不快跟上。”

冯硕喜得在原地蹦出个孙猴子模样,噌一下就窜到了闻颐书身边。只想着今日大约是走了什么好运,菩萨保佑这小公子日日都这般开心。如此,他们可就有福了!

·

闻颐书心情好,那位还被关着的东宫殿下心情不怎么好。

梁烨本来已经收到风声,知道永嘉帝要放他出去。这段时日的表现一直都很好。虽然人本关着,但每日一早一晚请安的帖子都没断过。上头的话情真意切,回忆起以前父子情深的画面,说得永嘉帝感慨万分,淌下一二热泪。

哪里想到,就在梁烨饿了一日,将自己弄成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的可怜模样。预备在悄然上门的父皇面前装装可怜的时候。泰汇昙给他弄出一个大岔子。永嘉帝还没走到东宫门口,转身又回去了。

太子饿了一天没吃饭,差点也一口气憋回去。

幸好永嘉帝叫他反省,但没有彻底封住东宫的信息来源。左右上来一说,梁烨心中只有天亡我也四字可叹。

纵观近一年来的功夫,他是频频被身边的人坑得头破血流,人仰马翻。梁烨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平常叫他舒舒服服高高兴兴的下属和亲信,怎么到头来一个赛一个不靠谱。

他本对那些因果报应等说法是极不信的,此时也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倒了血霉了!

想到太子妃王氏每天都根木头似的吃斋念佛,终日佛祖保佑不停。他虽然腻歪厌烦,但现在也忍不住默念了几句。

只是念完之后,心中烦躁难消。

泰汇昙不能不保。他掌着漕运,给东宫明里暗里送来多少好处,办过多少私下的事情。为了能叫这条路不断,他与泰汇昙做了儿女亲家。保他十几年不升不掉,牢牢地将那河道握在手里头。

可如今这般过错下,泰汇昙要是没了。朝中盯着他的兄弟们哪里不会扑上来撕咬块肉下来?

他必须保住泰汇昙,也是为了保住他自己。

下属已经将事情的原本细细都禀告给了梁烨。太子忍着从肚子里窜上来的一阵阵虚火,冷笑道:“林海,哼,此人当真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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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章一百一十三

江南多阴寒, 若是有风, 那便是刮骨之痛。池望来到扬州后,各种不习惯。但江南的荣奢繁华还是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衣食住行, 无一处不是讲究到了极点。初到此处,池望总忍不住想起闻颐书。

果真只有江南的煦风暖水才能养出那样的人。连头发尖儿都养得水润灵秀, 整个人都仿佛润着水光。

池望也曾听梁煜说过二人相遇的经过,临至此地, 他也大概懂得了梁煜那时的心情。此处莫管是人还是景,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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