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但我想要你做到的不止这些,我看到你做了很多,很多工作,你在我断掉的思路上‘意图’另一小步,但这远远不够。”
她站起身,走到塞隆的座位上,拿起那本笔记,说:“这是我的十七岁,不是你的。”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桌前的塞隆,诚挚又沉重地说:“我看见你在一个个可能的突破口前面徘徊又不停地错过。塞隆,这一阵子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的……你的敏锐到底去哪了?”
“我?我怎么了?”塞隆低声问。
“我感受得到,你的注意力不完全、甚至大部分都不在工作上,这么长的时间里,你几乎一点进展也没有,只是在重复我做过的工作,你究竟是在做你自己的研究,还是在复制我的成果?你坦白地告诉你自己,这些工作有多少是你昨晚到今天中午完成的?”
塞隆疑惑又震惊地看着希珀,不明白自己是哪里让她如此不满(虽然工作就是她熬夜完成的)。
大法师伸出一只手,似乎要去触摸她的脸,但在半途的时候停住了,紧紧地捏住又松开,最后似乎有点自暴自弃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黑眼圈是骗不了人的。塞隆,我不想指责你,我也不想挫伤你的积极性,可你心里都装了、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的心到底在什么地方?”
说出口了。大法师闭上眼睛,轻轻地摇头,痛苦地想:我都在说什么?
面对这些指责,塞隆觉得委屈极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嘴巴反复张开又合上,像是想解释,又像是想哭。
“我的心在哪里?在那些你不会希望我做的事情上!”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进度真的很慢,每天的工作时间里她都有在工作,有在认真地验证试验结果,有认真地阅读相关的研究成功,但她看不到希珀说的“突破口”,甚至疑心它们并不存在,只是老师厌弃她的借口。因为如果突破口真的存在,希珀为什么不自己往前推进工作?
对,这才是重点,希珀从前从来不会这样,先是忽然不许她做最想做的研究,然后开始对她的工作挑刺。一开始明明说过这些事情都并不着急,现在为什么又因为进度稍微拖慢了一些而不停地找茬呢?
如果她想要给我她口中说的自由,就不应该干预我到这个程度。如果她喜欢干预我,她就不应该把自由挂在嘴边……
不对,这两者之间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关于毕业的进度,希珀比她着急得多。
“……塞隆,我们,我们应该分开冷静一下。”
因为这话,塞隆几乎立刻就要哭出来了,这几乎就跟“滚出我的塔”是一个意思嘛!她鼻头一酸,虽然费了很大力气,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出来。
太丢脸了,但希珀已经扭身往图书馆深处走去,看来她说的“分开冷静一下”,是自己要出去。
塞隆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希珀的手腕,然后一点也不意外地被甩开,塞隆不依不饶,拽住大法师自己冲到前面去,说:“不需要您离开,您这么希望我走,那我走。”
“你去哪?”
“星歌堡!”塞隆不敢回头,怕被希珀看到她脸上的眼泪,干脆一路跑到传送门前,冲进了圆环中的幻象里,眼泪一路滴过去,然而出于同样的原因,她连擦都不敢擦。
希珀忍不住追了两步,但理智告诉她,她们两个确实需要分开冷静一下,她刚才本来想出去转转的,现在塞隆既然离开了,出去转的那个人就只好换成塞隆,她叹了口气,也不想呆在图书馆里,关上图书馆的门之后,她靠在门上重重吐了口气,感觉十分疲惫。
争吵本身并不让她疲惫,一个研究员时时刻刻面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质问,争论和讽刺几乎已成了她的本能。让她感觉疲惫的主因是她对现在和塞隆的关系深深的无力感。
现在这栋塔里又只有她一个了,恒常的风发出几乎没有变化的呼啸,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了塔身微微震动。
地震?
不,不是地震,地震不会只有一次震动。她等了一会儿,忽然又听到异响,从头顶传来,接着,一道奇怪的阴影从高塔投在地上的阴影里飞出去。
这是……这是什么?她跑到了窗边,试图看得更清楚,但那奇怪的造型在阳光下糊成一团光,希珀根本判断不出到底是什么。
是冲着塔来的吗?
她下楼走进起居室,借着墙边的太阳石,使用了很久不用的光镜术,这回她终于看清了空中的奇怪生物。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好了开打了,打到亲。
第240章
“这是什么……难道是龙骨吗?!”她开门走到了露台上, 但在开门的瞬间就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风墙消失了, 刚才奇怪的声音,是……是塔顶的水晶被撞下来的声音。
她奋力顶上门,把风隔绝在外, 顺着楼梯走上了顶层。艾梅科特斯最顶层的房间是她的卧室, 但这一层还有一个通向上方的楼梯, 这意味着上面还有一层, 但很少有人去走,因为它通向塔外,塔顶是唯一没有风墙保护的地方,支持风墙的储能水晶就悬浮在凹槽里,底座是整块昂贵的秘银打成的, 秘银导线连接在上面, 埋在墙体里一直导向地下埋着的秘银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