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是其中相当重要的宣布手段,大会常常有一个主题,而相关研究方向的人会拿出各自的成果在大会上交换意见,碰撞思想,这样的交流常常有助于新的想法的产生,其益处无疑是巨大的,且切实可见的。

然而,人类同样是相当复杂的生物,怀有不同目的的不同个体互相交汇,根据血缘、师门、国家、利益等等关系又各自划分成圈子,互相比拼争吵,有时这样的争吵会堕入恶性的怪圈里,甚至罔顾事实与真相,从而使得人际交往关系呈现出非常混乱吵杂的形态。

很多研究者都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但由于会议的重要性,研究者们又不得不亲身牵扯其中。不幸地,我就是其中之一,关于人际交往方面的事情,很多时候我不得不仰仗我的几位师兄师姐的帮助,这使我非常明白,在他们的保护和默许下,我才能在远离尘世的地方专心做我喜欢的事情。

可是,我想你也注意到了,我和他们的关系也毫无疑问是人际关系的一环。生于人世之中,这样的事情就无法避免,你会有朋友和敌人,你和陌生人也在不断产生交集。但同样不幸地,这方面我没有办法教你更多。我很高兴你能有自己的朋友,我希望你珍惜他们。

知名不具。”

塞隆也说不清这样的感受,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希珀这样太可怜了。

或许,“希珀也有做不到的事情”,这一认知才是让她最感到挫败的,在这之前,她一直觉得希珀全知全能,有能力时时刻刻取悦自己。

元素君王也并非万能,她也有力所不逮却不得不勉强自己的事情。

她清楚她的老师做喜欢的事情会是怎样美丽绽放的模样,也就万分心疼她不得不勉强自己。

想保护她。大概她身边所有的元素都这样想。风元素低语着。

蓦地,一串清脆的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来,塞隆惊了一下,赶紧把所有的信都藏在了提乌斯棉垫下面,很认真地交代:“小可爱,替我藏一下,别被老师看见!”

“汪!”

提乌斯大概是答应了,把信往自己身下扒了扒,虽然看不见眼睛也看不见表情,但塞隆感受到了它的郑重与严肃,这应该是小伙伴之间的约定。

希珀走了进来。刚才随意的模样又被收拾整齐,淡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上,不过没穿长袍出来,上身只有宽袖衬衫和马甲,下身是窄脚长裤和皮鞋。恰到好处的裁剪衬托得她的身形高挑而柔美,维吉尔管这个叫“禁欲的小白脸”来着。

塞隆一直记着这个和希珀有关的词,在她的阅读面渐渐广泛起来之后,她最终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

是挺恰当的。

希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塞隆:“看着我干什么?”

塞隆摇摇头,羞涩地低下头:“老师,我……嗯……愿意就擅自闯入您的房间接受任何处罚……”

“其实我也并没有定过不许进我房间的规矩,因此这并不能怪你,但我确实要重申,我对个人距离是有要求的。虽然我并不排斥和你接触……”

希珀脸上的细微表情难得丰富起来,看得出思考措辞让她有点为难,但塞隆乖巧地等着,翡翠色的眼睛凝望着她,安静而乖巧。

希珀也就忽然笑了,“和我昨晚说的一样,我并不因此怪你。谢谢你这么早起来让艾尔维斯准备早饭。”

“这是我应该做的。”

今天艾尔维斯意外地做了热松饼、肉饼和鸡蛋茸,黄油和蜂蜜化在热腾腾的松饼上,还没装盘就让人食指大动。

“塞隆,你收到我的信了吗?”

“呃……还没有。”

“奇怪,夏莫代尔应该回来了才对。”

“吃完饭我会到楼下看看的,说不定夏莫代尔直接回到自己的栖木上了。”

希珀点点头,一声不响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份之后,提着一本书坐在了沙发上。

她的脚步看起来拖沓又沉重,经过一晚上的睡眠,疲惫也依然没有散去。

塞隆不知如何取悦她,沉默地走下楼,提乌斯乖巧地跟在她身后,一人一凳窝在楼梯拐角处,塞隆蹲下捏起提乌斯的前脚,小声对它交代:“我们要先把寄给我的信藏在房间里,然后把她的信拿上去,来,拿出来给我!”

提乌斯用两个后脚站着,露出白白的棉垫,棉垫中间勒着一条布带,布带里塞着塞隆交给它的几封信。塞隆抽出信封,把属于自己的两封藏在房间里,把剩下的都拿给了希珀。

希珀只是斜靠在沙发上,背后靠着一个靠垫,书本在她面前悬着,然而并没有打开。

她似乎是在发呆,又像是她说的会议抽走了她所有的精力。她本来是个精力十分充沛的研究者,白天教导塞隆,中午看书晚上写论文,还能熬夜找资料,还能兼顾看着塞隆的谜题,结果她现在累得像是抽走了棉花的靠垫一样。

“老师……”

希珀站起身,接过信说:“这样不行,我感觉到了自己的颓废,我得回图书馆才能让注意力保持集中。”她说着就出门了,塞隆叹了口气。

没想到希珀从门外探头进来,“塞隆,你在发什么愣?我要检查你的作业,麻烦你和我一起去图书馆。”

塞隆慌慌张张跟了上去,然而不知为什么心情变得十分雀跃。希珀大概是那种可以思考就会很快乐的人吧,她胡思乱想着,跟在希珀身后,大胆牵住她的手,希珀自然而然地握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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