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逗得想笑,又不敢太明显,努力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生怕他发现我对他幼稚行径的低看。正认真忍耐着,身上的重量又离开了,林彧初忽的想到什么似的,扶着腰摸下床,大概腿还软着,边走边喊着“唉哟”。

叫是叫不住了,我赶忙跟着这位祖宗下床。林彧初停在他带来的玩偶服和一堆零碎边上,手伸进玩偶服里面摸了又摸,摸出个个头不大的玩意儿。

仔细一看,才认出那是个手动碎纸机。

林彧初将地上的离婚协议捡起来,朝我丢了个委屈恼怒对半开的眼神,我立时生出些莫名的心虚。

“哼。”林彧初扶着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紧接着传来声,“唉哟——我的老腰。”

我彻底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将人打横抱连带着离婚协议和手动碎纸机一块送回了床上。

林彧初认真摆弄起碎纸机,我朝他腰后面塞了个枕头,挑了挑眉道:“林小朋友,你怎么不干脆变个魔术?”

“你懂什么?”林彧初用手轻轻拍了拍跟前的小碎纸机,一本正经道,“这玩意儿简单粗暴,还不费电不费神,就是费点劲儿——等会我碎一半,你碎一半。”

我当然满口应他。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林彧初转动碎纸机的声音,他时不时瞟我一眼,突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

“嗯?”

“我没在一起过,”他垂着眼睛,手上仍旧认真销毁着那份离婚协议,“如果单就建立恋爱关系这件事来说,你是第一个。我只和你一个人谈过恋爱,连第一次接吻也是和你。”

林彧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低声开口,却平白给人以字字铿锵之感:“修哲,四年了,我终于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向你承诺——我已经彻底告别了过往,完全准备好和你一起迎接未来。”

“我……我自私了这么久,大概还要这样自私下去,”林彧初的手放在碎纸机上不动了,紧张感却来得毫无预兆,他磕磕巴巴地接着道,“从此往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也、你也只看着我,只喜欢我,好不好呀?”

我坐在他身边,安静了许久,用手撑着脑袋,将他瞧了再瞧。

我想把我眼里心里身体里的所有温柔都献给他,可是不够,永远不够。

我第一次在林彧初面前这样坦然地红了眼眶,让他看得一清二楚,而非给他一个难以读懂的后背。

好像一个人在心头太特别,闪闪发亮而夺目非常,仔细盯着他,眼睛都要受不了。什么时候眼眶就热了,仿佛要落下泪来,却仍不至于,只是安静地噙在眼里。

因为这份心情并不让人觉得难过。

林彧初忽然张开双臂,急切地揽住了我的肩膀,他一下一下帮我顺着后背,语气里有些懊悔,他小声哄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软着尾音,像哄小孩。

我从他怀里拿过碎纸机,接着碎剩下的一半。

“你别那样小心翼翼地问我——一点儿也不像林彧初,你就该这么跟我说,”我手下动作着,不自觉扬了扬嘴角,“‘如果你敢喜欢别人,我就让你净身出户,连条裤衩也不给剩’。”

“成!”林彧初被我逗笑了,也不再垂着脑袋一脸心事,他眯着眼睛,笑出尖尖的虎牙,“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蹲家里一条一条剪你的裤衩,再给你衣柜里添点性感丁字裤。就看你穿是不穿?”

我:“……”

眼眶怎么好像又热了。

第46章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每个人都能幸福呀。

————

2017/09/21 左岩和维埃拉

这是我们回北京的第二天,市里断断续续在下小雨。舟车劳顿,我们在家窝着睡了一整天,直到昨晚,林彧初才同我提该去看一看左岩。

听他说,左岩这阵子在忙着复健。他的左手想完全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几乎是不可能了,但通过一定量的训练,灵活度再上一层楼还是十分有望的。

除过受伤的手本身就不方便,这些年来,他只顾着冲泡咖啡做甜点,有太多需要重新温习的东西,故而林彧初猜测左岩这些天十有八九是整日待在他们师父那儿等着开小灶了。

我在卫生间里洗漱,林彧初坐在客厅里打电话,待我收拾完毕出来时,林彧初眨巴眨巴眼睛看我,道:“左岩今儿没在师父那,说是要去机场。”

刚才洗脸时眼睛里好像进了水,我一边屈起食指指节蹭了蹭眼睛,一边问他:“去机场做什么?”

林彧初接着眨巴眼睛,陈述的语气里带了些困惑:“接维埃拉。”

我挑了挑眉毛,也没觉得多惊奇,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

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起那日同我在长廊上争执时野蛮又高傲的金发女孩,前一刻还怒火冲天,后一刻便伸手温温柔柔替左岩接下一片落叶,像把所有的思念与爱恋都寄托在了其中。

她多勇敢,临别时也不痴缠无比地留他,只送了他那片落叶——而他收在了诗集里,带着它漂洋过海。

我终于感觉到自己拍摄期间的担忧有多么多余,而爱总是使人盲目。

与其说左岩今天去接维埃拉,不如说他打从飞机落地的一瞬间起,就已经将她带了回来。

林彧初倚在沙发上问我:“那今天还要不要去看他啊?”

我略微思忖片刻,倒觉得没什么,回他:“左岩六年没回来,也不知道还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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