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

季琢抬眼望了望吕公子,手指一动,那贯穿手掌的竹箸竟也跟着动了动,往外头钻去,这竹箸钻得缓慢,疼得吕公子面色刷白。吕公子想将这竹箸□□,却如何都碰不到竹箸半分。

沈已墨目中含情地扫了眼吕公子,又无奈地垂下首去。

吕公子用完好的手抓了沈已墨的手道:“你同我走罢,你跟着这恶人,定是要吃苦头的。”

沈已墨的手被吕公子抓着,双眼却瞧着季琢,季琢并不看他,正夹了一片青菜送入口中。

这时,吕公子掌中的竹箸不再往外头钻,而是在原处旋转起来,随后,“啪”地一声,利落地跌在地上,只留下一个血窟窿。

紧接着,那根竹箸飞了起来,箸尖直直地抵着吕公子的眉心。

吕公子盯着血窟窿,几乎要昏死过去,一被箸尖抵着眉心,更是吓得浑身打颤,下/体也生了尿意。

季琢冷声道:“你还不走么?”

吕公子怕被竹箸洞穿脑门,不舍地看了眼沈已墨,到底还是拔腿而逃。

美人可贵,性命更是可贵。

他一走,浮在空中的嗜了血的竹箸便落在了地面上。

季琢仰首与沈已墨四目相对,沈已墨以为季琢会责骂他淫/荡无耻,这季琢却只语气平淡地道:“快些用膳,用完还得去寻那成云。”

沈已墨心中悲欣交加,依言坐下身去,执起竹箸吃了起来。

他略略吃了几口,便放下竹箸笑道:“你方才伤他,是因为他对我有所企图么?”

说着,他往季琢靠了靠,手指搭在季琢大腿根部,道:“你莫要呷醋,若不是你不与我欢好,我哪里会瞧得上他。”

季琢站起身来,道:“走罢。”

说罢,他取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面上,便出了门去。

沈已墨尚坐在原处,方才搭在季琢大腿根部的手指也还原处,手指因失了温度,渐渐冷了,他低笑一声,收回手指,夹了一块微凉的东坡肉放入口中。

半晌,他声如蚊讷地道:“竟无半点滋味。”

第13章 第一劫·第十二章

成云抱着孩童急匆匆地出了客栈,奔到城南,城南远不如城北热闹,一路上冷冷清清的。

他奔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入目的皆是荒地,只一条田埂可通行。

荒地上还积着一些残雪,偶有野兔穿过荒草之声传来。

这田埂虽无积雪,但还湿滑着,成云怕摔着孩子,走得格外小心。

幸而今日满月,月色亮堂,田埂的每一处都能照到,即使有凹陷,他也能及时避过。

田埂的尽头,便是城南的陈大夫的住处了,这陈大夫还年轻,医术不见得多高明,求诊之人也是寥寥,但他现下别无办法,只能试上一试。

他心中满是期望,伸手拍了拍怀中的孩童,柔声道:“阿宝,你快些醒醒,爹爹快到大夫的住处了。”

孩童嘤咛一声,却未能清醒过来。

他心下一沉,加快了脚步,然而不过走出了十余步,脚下却打了滑,他为护着孩童,整个人跌进了荒草堆中,背脊更是磕到了一块粗粝的大石上,一时间,疼得仿若整根脊椎断成了数截。

他一时爬起不来,伸手将孩童上下检查了一番,见其身上无丁点伤处才松了口气。

好容易站起身来,他眼角的余光突地瞥见一物,离得有些远,看不真切,远远地看去,是个人的模样。

他没有空闲看个清楚,复又踏上田埂,朝着陈大夫的住处快步走去。

只他走出不过十步,却听得一人道:“这便是吴大夫么?”

另有一人应道:“死得可怜,不知是被谁咬死的。”

成云闻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挪不开步,下一刻,说话的俩人已到了他的跟前。

来人正是沈已墨与季琢。

成云浑身发起抖来,沈已墨以为成云是惧怕自己,安抚地拍了下他脏得不成样子的肩膀道:“你快些去寻大夫罢。”

成云却是抱着孩童快步走到那尸体跟前,蹲下身去,那尸体手上抓着一角衣袂,他从尸体中抢出来,细细看了。

死的确实是吴大夫,而将其咬死的却是他的堂兄成风。

三年前,他同成风去黎州经商,小有收获之后,在流云客栈打尖,想要住上一夜再返家,未料想这一住便丢了性命。

昨日,俩人得了人皮后,便各自返家,成风就住在城南。

方才,他听闻沈已墨道吴大夫是被咬死的,便怀疑是成风所为,而手中的衣料,令他更加确定。

若吴大夫并未被杀,那阿宝如今应该无恙了罢。

若陈大夫无法治愈阿宝,该如何是好?

他心中百转千回,又回到田埂上往前走。

他盯着被月光打得纤毫毕现的田埂,直觉得这田埂长得仿若没有尽头。

也不知走到多久,他终是到了那间茅草屋跟前,他抬手敲了下门,里头一把年轻的声音道:“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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