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惠民署无视常小溪这个新的上官,她与李青城只好自己去了附近的小餐馆用饭。下午王秋生依旧只是磨蹭,耳聋眼花,口齿不清,而且就算是他交接过的部门,那些人有事还是去找王秋生,没有一个人来请示常小溪。
李青城简单粗暴的调理好了他的一般手下,下午就跟在常小溪身边转悠。他在百骑司多年,见惯了各种两面三刀的做派,一眼就看穿了那王秋生乃是惺惺作态,装作老迈不堪的样子。这就奇怪了,既然他是自己提出致仕,为何来了继任者又舍不得放权呢?
晚些时候舒秋又过来求见,跟常小溪说惠民署的账目有问题,存银不够,药材短缺。
常小溪跺了几步,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去面对,这个王秋生不是不放手吗?那好得很,就让他继续把持着惠民署好了!
第二天,王秋生坐在堂上等着常小溪来找他,昨天把惠民署的事物人员,才介绍了不到十分之一,按照这个速度,自己再装几次病,一个月就轻松拖过去了。看那个常小溪娇滴滴的样子,也不能拿自己这老人家如何。他这样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一边悠闲的喝着茶水。可惜直等到日上三竿,常小溪也没有来找他。
这时候一个獐头鼠目的师爷惊慌的跑过来汇报:“不好了,王医正,新来的常医正到库房去了!”
王秋生大惊失色,不复原来的悠闲模样,忙往库房赶去。
惠民署的库房门大敞着,里面似乎有很多人,王秋生赶着要进去,却被门口的两个差役拦住了。
王秋生大怒:“瞎了你们的狗眼,不认得老爷我是谁了吗?”
那两个差役对视一眼,耐心的给王秋生解释:“咱们在户部当差,的确不认得老爷您,另外咱们的眼睛好的很,不是您说的狗眼。户部的老爷们正在里面查账,任何人都是不能进去的。”
王秋生又惊又怒:“谁给你们的权利查封我惠民署的库房?”
“我,是我请户部查封库房,还有账册和医馆的流水。”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常小溪将双手负于身后。李青城绷着脸站在她的身后,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王秋生气急败坏,伸手指向常小溪:“你这小丫头,这惠民署的库房是你随便查的吗?”
李青城佩剑出鞘,直指王秋生,王秋生还以为他要下毒手,唬得闭上了双目。没想到李青城只是用剑柄拨开了王秋生的手指,冷冰冰的开口:“你说话放尊重些,常医正主管惠民署,她没有全力查封库房,难道你这个已经致仕的老头有权利?”李青城外表清秀,说出来的话却毫不斯文,噎得王秋生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库房门口的人越聚越多,都是惠民署的差官。户部的官员速度很快,很快就将库中的东西清点造册完毕,又带走了所有的账簿,随即在库房门上贴上了大大的封条。
所有的官府钱粮都是户部拨付的,户部自然也有清查的权利。今天来查封库房的是户部卢主事,皇帝钦准常小溪担任惠民署医正的朝会,卢主事也是参加了的。作为一个跟钱粮打交道的官员,卢主事是极有眼色的,他能看出来,皇帝很欣赏常小溪,希望她能在惠民署干出成绩来。
所以常小溪请托的事情,卢主事不但立刻答应了,而且亲自带着十几个干练的师爷账房,雷厉风行的将这事情办好了。
常小溪微笑着冲卢主事一拱手:“辛苦大人了!”
卢主事忙摆手:“这本是我分内之事,银钱药材数目不符,这样的惠民署怎能接手?难道出了亏空要常医正来填补吗?你放心吧,最迟明天,我就让人把这账目理清送过来!”
常小溪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我来相送卢大人一程。”
那卢主事与常小溪一边谈笑一边就要离开。
这时候王秋生才急了,他没想到常小溪会做出这样釜底抽薪的事情来,忙厚颜赶上去拉住那卢主事,请他一旁说话。
卢主事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王大人可是要算致仕的银子?这可不归我管,你应该到户部去问。”脚步不停,继续往门外走去。
王秋生无法,被晾在了原地,眼瞅着常小溪带着新任的大司库和大司药,将户部查账的大队人马给送走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少女温言笑语,手段竟然如此狠辣,自己施展拖字诀完全没有效果。人家只用一招,就掐住了自己的命脉。诚然,惠民署账面上的钱他是做平了的,但是户部抱走了至少五年的账本,还清点了库房的存货。这些年,王秋生在老家买了三千亩地,建了大宅,给三个儿子娶妻,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两个女儿。王秋生用来办这些事情的钱,除了医馆药铺的孝敬,还有倒卖朝廷拨付的药材,挪用惠民医馆的补助银两,总之,违反唐律的事情,这个王秋生几乎全都做过。
其实他本来有机会,在常小溪接手惠民署之前,将今年的亏空补齐,让惠民署这个机构能够正常运转。但是这个老家伙,贪得无厌,欺负常小溪年轻又没有管理经验,准备施展开拖字诀,拖上几个月,到时候常小溪再发现了亏空,就有嘴也说不清了。那时候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只能帮着自己填补亏空了。
那个獐头鼠目的师爷姓莫,见这份情形,知道大势已去,叹息一声。莫师爷不是没有提醒过王秋生,做人不要太贪心,该收手的时候就要收手。如果来接任惠民署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