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轻轻点了点桌上的那张信纸,直了直身板,说道:“将这张信纸装好,然后明日就给大人送去吧。”

鹊儿看了一眼那桌上的信纸,然后低了低头,说道:“知道了,小姐。”,说完之后,便伸手去将信纸拿起来,装在了一个信封里。

之后,周紫素便让鹊儿退下了,鹊儿出了屋子之后,周紫素便坐到了镜前,伸手拉开了首饰盒,一件件挑了起来。

这里面的首饰,都是一些大人公子送的,其中一般般的,周紫素都早就赏给婢女们了,剩下这些在盒中的,都是价值不菲的。

周紫素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拿起了一支珠钗,往自己浓密的黑发上戴去,然后瞧着自己的模样,嘴角上扬。

挑了挑眉,周紫素又将那珠钗拿了下来,随手放在了桌上,抚了抚自己的指背,“不知道这位李大人要送自己些什么呢?”

“可不要是些普通的玩意儿,我这儿也是没地方装这些东西,见到那些玉镯子什么的就乏味……”

感到了有些困乏,周紫素便起身去了榻上,将那垂地的紫色纱幔掀起,将身影消失在了纱幔之后,伴随着幽幽的熏香,小憩片刻。

如此,等到了第二天,婢女鹊儿,便带着那份小姐亲笔写的书信,去往了李佑的府邸。

李佑此时不在府中,正与其他几位朝中大人有事商谈,鹊儿来到李佑的府邸上时,便将书信交给了李佑的管家。

李佑的管家简单询问了一番,大概知道了之后,便让那婢女回去了,之后管家便把这封信放到了李佑的书房里。

等到当天晚上,李佑才从外面坐着轿子回来,小厮提了灯走到轿子跟前,然后李佑便从轿子里下来了。

提灯的小厮走在李佑的前边,头顶上的夜空悬挂着清冷的弯月,李佑在晚间的空气中呼出淡淡的白气儿,眉间含着冷峻。

听闻李佑回来后,管家便去了李佑的屋子,伸手敲了敲门,说道:“大人,小的有事要禀告大人。”

李佑正褪下了身上的披风,转身来到了椅子跟前坐下,开口说道:“进来吧。”,管家得到允许之后,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管家在李佑的前面站定,然后便说道:“回大人,今日周府的一名婢女,叫做鹊儿,将一份书信交于大人,说是周小姐所托。”

“嗯?”,李佑微微一顿,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应了,微微勾起了唇角,说道:“好,我知道了,将信拿来吧。”

管家便又去书房将那封信拿了过来,递到了李佑的手中,然后管家便退下了,李佑抬手将里面的信纸取了出来。

看到了那信纸上的内容,李佑的笑意渐浓,然后将纸摊放在了桌前,心想,这一步走得颇为省劲。

因为快要过新年了,李府每日都很繁忙,整个偌大的府邸,需要彻底打扫一番,并不是什么简单轻松的事情。

纵使小蓝沉浸在收到补贴的喜悦中,但仍然被这一天天的杂务活儿给累得喊爹喊娘。

对了,小蓝的爹娘……

像其他被大户人家签了卖身契的可怜人一样,小蓝也是被家里人卖进李府的,也就是小蓝的爹。

小蓝的爹是个恶棍,不讲道理又游手好闲,几乎不去外面干活,更不要说养家糊口了。

小蓝的娘几年前就过世了,生了很厉害的病,需要郎中来看,但是小蓝的爹一分钱也拿不出来,照样天天出去骗吃骗喝。

就这样,小蓝那卧病在床的娘便去世了,为了换些钱来,小蓝的爹便将小蓝卖进了李府。

那时,小蓝哭得眼睛通红,拉扯着爹的衣服不肯分开,小蓝的爹便说:“知足吧!你这个丫头片子,老子还没有把你卖到红楼呢,换的钱还可能多一些呢!”

然后小蓝便被管家给带下去了,之后就一直在李府,再也没见过爹一面了,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小蓝那个时候还小,刚住进李府的时候几乎总是哭,也不知道是怕,还是在想死去的娘。

但也像是所有当了婢女的丫头一样,哭的日子总是会过去,当你累得跟马儿一样,浑身一点劲也没有,肚子又不停咕咕叫着时,最想要的就只是一碗饭。

当你总是每日受着无穷无尽的劳累,无穷无尽的饥饿,等着吃饱饭之后就能在黑夜的床铺上沉沉入睡时,那么,你就真正成为了一个下人。

再也不会整颗心里都装着过去,不会一想到过去就含满了泪水,而是懂得了攒钱,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现,将来能够有赎身的机会。

男子就想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女子就想着是否还有人要自己,哪怕是嫁个村夫也没有关系。

谁都不想孤苦终老,没有子嗣,即便是下等人。

小蓝也不去想以前的事了,虽然偶尔的时候,晚上会无端做了一个关于生病的娘的梦。

等到小蓝从黑夜中醒过来的时候,手一摸枕头边,都是泪水,脸上也有,但是醒过来之后,小蓝就不会想哭了。

那时候小蓝太小了,而事情也过去得太久了。

现在,小蓝穿着袄子,正登着梯子擦拭着大红柱子,梯子下边的地上就放着一桶水,洗了几次抹布之后就已经不干净了。

刘大娘走到了小蓝的前面,抬头看了看忙着干活的小蓝,便朝小蓝喊道:“小蓝,我这儿有一些东西要去街上买来,你下来跑一趟吧!”

小蓝闻言回头望了望下面站着的刘大娘,便哦了一声,然后便从梯子上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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