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捭阖也不管他,继续发呆,过了一会,骤然一拍床板。

“我发烧了?我居然发烧了?!”

澹台捭阖这辈子最难以置信的事就是——老子特么都去修仙了,你特么告诉老子,修仙者还会生病?!而且一病,就特么不起了?!

黑衣少年走出房门,再轻手轻脚地掩上它,步子微快地走下楼。

楼下的大婶还在煮粥,也没看到大婶她丈夫儿子几个,大概是下地去了。

“敢问——”

大婶笑着打断了崔黑衣的话,道:“可是那小兄弟病了?”

“是。”少年的眼睛里流露出来三分思索。

“我就说昨个这小兄弟在大门口蹲着不好,可不是?冻着了吧。我在后厨熬了红糖姜汤,你去装来给他吧。对了,还要注意了……”大婶絮絮叨叨道。

黑衣少年极有耐心地听着,他从来都没有生过什么大病,更不知道如何照顾一个病人。这大婶虽啰哩啰嗦,却也是一片好心。

“……不好意思了,我这年纪大了,人老多话些,侠士你别放在心上。”大婶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多,讪讪道。

“不,多谢。”少年点点头,向后院走去。

身后的大婶突然小声喊了一句:“你们……莫不是那种关系吧?”

崔黑衣脚下顿了顿,继续向前,并没有回答大婶的问题。

这个问题……无解。

穿着单衣蹲在大门口半宿的澹台捭阖此刻面色异常红润地躺在床上,裹紧了好几床的被子。床边坐着黑衣少年,黑衣少年手里捧着一碗浓郁的姜汤,辛辣的气味在鼻尖蔓延开来。

“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修了仙就不会生病的?”澹台捭阖接过少年手里的姜汤,一饮而尽。

“并无。”

“真是……果然还是我太天真了吗?”澹台捭阖抬头又问到,“我最后问个问题,你介意吗?”

“并不。”少年左手接过澹台捭阖饮空的碗,淡淡道。

澹台捭阖看着少年的眼睛,良久,确实是未曾看出什么不对,便开口道:“昨夜为何满身血腥?”

少年沉默了一会,久到澹台捭阖以为他不愿提起这事,结果他忽然道:“尸神教所在的黄皮子坟地外有一大片悬尸林,悬尸林就是我们前日所见之物。”

澹台捭阖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半晌,终于开口道:“你是去山口守着道路,一个一个劫杀那尸神教之人了?”

“是。”

“……多谢。”

“不必。”

喝了姜汤,澹台捭阖漱口后就躺下了。精神不济,实在是困乏的很。少年抬手点了毫无防备澹台捭阖的睡穴,然后解衣慢慢地躺到了他的身边。

天气有些热,澹台捭阖裹在被子里渐渐地闷出汗来,忍不住四处乱动。这动一动倒是不要紧,唯一麻烦的就是他渐渐地渐渐地掀开被子一头摸进了只剩下xiè_yī的少年怀中。

“晤……”凉凉的,很舒服。

少年动作轻柔地抬手,配合着澹台捭阖的动作将之揽入怀中,他的羽睫微颤,心尖痒痒的,却依旧不动声色。

无意识的澹台捭阖其实比起有意识的澹台捭阖来要明白的多,他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一个人内心的想法,并且判断是否有害于己。

然而——

睡梦里的澹台捭阖会做出什么事来那还真是不好说。

第一个时辰,澹台捭阖乖乖地呆在少年怀中,端的是十分安分守己。

第二个时辰,澹台捭阖的右腿直接挂上了少年的小腿,接着就是不停地变换位置,但好像无论哪里下面都搁着个膈人的东西。

第三个时辰,澹台捭阖居然爬到了少年的上方,双腿分开地像个王八一样趴伏在了少年的身上。

第四个时辰……

少年简直就是怀疑澹台捭阖压根就没有睡着了,哪里有人能在睡着之后做出这样的动作的?

澹台捭阖的睡颜很宁静,莹白的微光从他的侧颊上折射出来,让人不能怀疑。

可是,谁成想,这还都只是非常温柔的行为。

“啊!”

澹台捭阖的眉头猛然皱起,那一瞬间,全身上下的力量骤然爆发。

“咚!”

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少年就这样被澹台捭阖给硬生生地死抱着一起摔在了地面上。这还不算完,澹台捭阖大概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一心就想着要跟对方同归于尽,于是,两人从床边滚到门口,又从门口滚到床边。少年还要分心用手护着澹台捭阖的后脑勺,房间里时不时的传来一声闷哼。

一般情况下,澹台捭阖的这种行为叫做梦癫,发梦癫的人是叫不醒的,即使是醒来对于梦中所为也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

澹台捭阖这一病就是三日。

待病好后,别过这家小酒家的女主人,两人还是向着尸神教方向回去了。原来,少年将澹台捭阖救出的时候受到了尸神教教众的追杀,所以这一飞就是快到了滇池。

滇池离南蛮不远,群山中最美的就是那一环扣一环的连环阶梯池子,从上往下,颜色各异,十分奇绝。

“兄弟啊,说句实话,你到底为何要救我?”澹台捭阖忍不住又问了这个问题。

走在身旁的黑衣少年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王爷,救一个人是不需要道理的。”

“……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澹台捭阖耸了耸肩,最后还是彻底放弃了这个问题。轮回百世,他的心底其实充满了那种对自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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