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桌子对面坐着这么个喜怒难辨的危险人物很难让人提起食欲,但是毕竟是人家邀请了你,不吃两口难免对方又要大怒说你不识好歹,韩梓拿起筷子勉强夹了一块烤肉,手却忽的一疼,只见刘云昊理直气壮的对他不满。
“烤兔子是我的,你吃别的。居然这么贪吃。”
韩梓看着自己被对方敲出的一块红印子的的手,愤恨的瞪眼。
吃吃吃!吃死你!堂堂一国宰相,就知道天天吃烤兔子!什么毛病!
从此宰相大人的书房里,多了一个皮肤苍白衣着红艳的人。刘云昊身份众多,书桌上总是堆积着厚厚的等待他去处理的文件,经常是下朝回来以后,匆匆吃了两口饭就一直处理文件到深夜。韩梓被剥夺了在府里自由乱藏的权利,只能每天窝在刘云昊书房的椅子上,对着书桌上那一堆眼看要把宰相大人埋在里面的文件小山,一边担心着他家苏莘现在的境况,一边在心里默默给为国操劳的刘大宰相画着诅咒的圈圈。
明明在同一个房间里,但是除了刘云昊偶尔吩咐韩梓去帮他做些吃食以外,两人每天几乎没有对话。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韩梓日夜盼望的苏莘依旧没有要回来的消息,而刘云昊找人谈论各种山庄抑或朝廷敏感事件的时候,也并没有要避讳韩梓的意思。韩梓的心里慢慢开始不安,看刘云昊这放心大胆的让他留在身边收听各种重要信息的样子,显然是即便小莘莘回来也不打算再放他走了。
作为一个商人,最主要的除了要有一双能敏锐发现商机的眼睛以外,还要有一个灵活的头脑。韩梓作为京城首富当代最成功的商人的儿子,早就领悟了一个道理——万事都有两面性。在一个优秀的强大的商人眼中,没有什么劣势,是绝对的。
于是失去了逃跑自由的韩梓,开始抓住每一刻跟刘云昊相处的时间,找各种机会明里暗里打听他家小莘莘的目前处境。打探苏莘什么时候回来刘云昊估计不会说,但是问问他家小莘莘到底被他指派到哪里去了,总没有问题吧。
“我让他和几个我的手下以小卒的身份参加了郑将军的军队,以随军打仗做幌子,暗地里要取了这次匈奴随军出征的二皇子阿剔拉的人头回来。”某一日刘云昊终于被韩梓明里暗里念叨的不耐烦,微皱着眉的说“此人狂暴好战,近两年的战争大多都是他挑起的。不趁着他年轻气盛除去,实在后患无穷。”
韩梓听后足足呆愣了半响,才微颤着嘴唇不可思议的开口“你说……你让苏莘暗地里潜进敌军军营刺杀皇子?!”
刘云昊低头看着文件,淡漠的声音算计着利弊“可能不那么容易成功,但是退一步讲。就算只是刺伤阿剔拉而已,也能大为挫伤匈奴人的士气,而且这野外行军条件本就简陋,受了伤很容易感染恶化,这次派出去的都是高手,这么多人就不信还不能断下匈奴人的一只手臂!”
一瞬间韩梓很有一种扑上去撕碎面前这个还在淡然审阅文件人的冲动!
去刺杀别国王子?!那一人手臂的代价说不定就是苏莘的命!
大概是韩梓身上的这股杀气过于强烈,刘云昊抬起头来,把视线移到韩梓脸上。
“收起这幅表情。阿梓。”凉薄的声音从那无情的口中吐出,带上些危险的警告“我不喜欢你这样看着我的眼神。”
韩梓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恐惧包围,那恐惧却不是来自对面的人。即便曾经也误会过苏莘抛下了他,但是却从没想过苏莘有一天会真的身处险境离他而去。而造成苏莘如今的危险境地,居然是因为他被人抓去了作为要挟。
悔恨,痛苦,恐惧。
过往的记忆犹如快进的电影在他的脑海里放映。三年前,他抱着那个瘦弱的少年对他承诺【我会保护你。】;三年后苏莘每个夜晚拥着他温暖的怀抱,苏莘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虚无的回响,无奈的,含笑的,宠溺的,温柔的……而每一个声音都像那预示着不详的诅咒,在最后一个音符的尾音中,沙哑虚弱着中断。
苏莘可能会离开。在这一秒,还是下一秒。今晚或是明天。
韩梓忍不住发抖。那痛苦悔恨全全化作了对面前依旧满脸冷漠的凶手的咬牙切齿。
“你从一开始,就想杀了他!”
一只钢铁般的手猛地攥紧他的衣领把他按到桌上,文件被扫落到地上,背脊与桌面粗暴的撞击让韩梓一瞬间疼的眼前发黑,几乎以为他的脊椎就要折断。
刘云昊暗红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血光,低哑的嗓音带着压抑着怒火的危险“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恳求我原谅你。”
若是平时,一向斟酌利弊的韩梓一定会老老实实的求饶,但是此时他的心里已经被即将可能失去苏莘的恐惧与恼火所填满,厉害后果全部都被丢去了九霄云外。被强按在桌子上,脊背遭遇撞击的疼痛让他眼中的杀气更胜。他挣扎着抬起头,怒视着面前那双危险的眼睛,磨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你这人渣……”
忽然被人大力把头按得撞在桌面上,这强烈的撞击让韩梓眼前黑了一瞬,疼痛由内而外让他几乎晕眩。而就在他刚刚发出一声痛呼的时候,一个暴力的吻就狠狠堵住了他的双唇。
与其说是亲吻,这更像是野兽的撕咬。霸道的纠缠野蛮的深入血腥的撕扯……
疼痛。恐惧。窒息。还有绝对强制的禁锢。
待刘云昊离开他的嘴唇,韩梓的眼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