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你忘了?我是习武之人,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君衡转过身,系上了腰间的带子,原来他穿的是件宽大的汉服。

眼瞅着那人随意一坐,拿起布巾绞头发,十一阿哥慢慢道:“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君衡手中一顿,抬头看来,脸上笑容依旧:“说的哪里话,是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才对。”似乎是怕他尴尬,便又提议道,“要泡泡吗?解解乏?”

十一阿哥听他这么说,心里的大石瞬间消失,对这提议自是欣然从之。

两刻钟后,君衡拉上窗户前的纱帘,拉开了一扇窗户,五月的风盈满一室,还有几片桃花裹狭进来,他站在迎风处负手而立,微笑着合目呼吸。

十一阿哥靠在池边目色恍惚,定定看着那清瘦男子唇角翘起、青丝飘飞,两片桃花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偶有三四片钻入他脚尖,粉红、白皙相映成画。

此时的君衡身沐长风,十一阿哥似乎看到了他不受拘束的灵魂在御风翱翔,此时的君衡是温和的,像春天的阳光,一缕缕都是暖意,但却并不因此而显得女气、娇柔、孱弱。

十一阿哥忽然想到,风,才是对君衡最恰当的形容,可凌厉如冬日寒风,可温柔如三月春风,张驰全部收敛于内,无人能真正的困住他、左右他。

君衡觉得头发全部干了,这才睁开眼,看到地板上的桃花,他弯腰捡了两片,忽然偏头道:“想听琴吗?我弹于你听?”

十一阿哥望着来了兴致、拈花一笑的青年,眉目容颜尽皆柔和:“你这里有琴?”

“这个自然,养病嘛,赏花弹琴才像那么回事!”君衡答得顺口,扬声向外面喊了一句,让人拿琴过来,一转头看到心爱之人难得破冰融雪的模样,目光变得越加温柔。

“你倒是个惯会享受的!”十一阿哥笑着摇摇头,只等着聆听妙音了,老实说,他还真的很好奇这人的琴音是怎样的。

7675 求求情

五月,阿哥所内的气温也慢慢高了,特别是在紫禁城这样封闭的皇城里,这对于不耐热的人来说,真心有些难熬。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日暮铜雀迥,秋深玉座清?”十三阿哥站在十一阿哥身边,慢慢念出声来。

十一阿哥唇边噙着一抹笑,目光专注地执笔而书,在素白的宣纸上写出零散不成篇的诗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十三阿哥再念。

毛笔还在动,宣纸上又出现了下两句诗。

“飞红万点愁如海……过尽千帆皆不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十三阿哥眉毛皱的死紧,终于没忍住问,“十一哥,你写的这是什么啊,怎么只写残句?到底什么意思啊?”

两刻钟后,十一阿哥写完了,搁下毛笔净手:“你这性子何时才能改改?毛毛躁躁的,别在刑部勾错了案子,届时我可救不了你!”

“那我就去找四哥,四哥一定有办法!”十三阿哥得意洋洋道,自以为找了个好办法,却没看到被对他的少年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

自前两日十一阿哥去小汤山探病后,第二日君衡就与他一起回京了,虽说伤势未曾全好,但已不碍平时行动了,所以,君衡继续去工部当差。

犹记得,那日桃红渐舞,那个长发披散的青年身着单薄汉服,于窗外阳光中盘膝而坐,素白修长的手指勾抹琴弦,弹出了一首从未听闻过的曲子。

君衡说,那首曲子叫《倾国倾城》,其中每一句词均有各自的典故。

阳光明媚,桃红飘零,人如春风,笑若梨涡,他只觉得那时的君衡俊极雅极,仿佛已是定格成画,可他却明白,那个熟悉的身体,只有里面藏着君衡的灵魂,才会那般丰姿无双、卓尔不凡。

“十一哥?十一哥?你发什么呆?”十三阿哥推了推十一阿哥,唤醒了他飘远的思绪。

“怎么了?”十一阿哥很自然地反问,不经意看到书案上写着残缺诗句的纸,眼底褪去了几分清淡之色。

“哦,我正和十一哥说呢,四哥下午要去书房,你也帮去我求求情嘛!”十三阿哥有点讨好地道。

“求情?求什么情?”十一阿哥挑眉,不解其意。

十三阿哥扭捏道:“哎呀,上次在小汤山,我们不是都看到了吗,四哥救弘晖时身法很快,我回来问谙达时,谙达说依稀像汉人的功夫,也不知四哥怎么学来的……我想让四哥教我,这不是怕他不答应,所以想让十一哥求求情!”

十一阿哥不开口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就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少年,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他的反应。

“十一哥,求求你了,只要你开口,四哥一定会答应,拜托了拜托了!”十三阿哥扯着十一阿哥的袖子,像小时候那样撒娇耍赖。

“什么叫‘只要你开口,四哥一定会答应’?”十一阿哥皱眉,一把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十三阿哥一脸“你竟然不知道”地道:“十一哥没发现?从小到大,无论十一哥说什么,四哥都会答应的,无论十一哥想要什么,四哥都会找来的,哪怕再不合理,四哥都不会……”

十一阿哥瞪他,眸底划过些若有所思,仔细回想起这几年来和君衡相处的点点滴滴,好像……还真是如此?

“当然,我不是说十一哥的要求不合理,”十三阿哥见被瞪了,连忙补救,“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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