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雨依旧不死心,“大少爷,奴婢愿意给您做牛做马,哪怕这辈子一直当个丫鬟,大少爷,奴婢是真心待你的啊。”

梁如风冷笑几声,“你的真心值几分钱?”

“可奴婢……”晴雨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帮您害死了大少爷。”

这话没勾起男人的半点回心转意,反而成了加速她死亡的致命关键,梁如风的手突然扼住晴雨的脖子,一点一点没了声息,直到死这个女人都没想明白,前几天还跟她颠鸾倒凤、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男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全变样了。

无灾无病,生龙活虎的二少爷梁谨风死于连御医都查不出病症的恶疾,原来,这一切全部是梁如风暗中投放的毒,这是西域特有的鬼毒,无色无味,混杂于饭菜中,连银针都试探不出,堪称天下百毒之首。

初冬,树叶枯黄,寒风中几乎光秃的枝桠,剩下几片叶子在瑟瑟打转,连湖面都染上了袭人的寒气,平静无澜,一点波动都没有,整片天空,瞧着灰蒙蒙的,平化十三年的冬天,比以往都要冷。

长春院里依旧如火如荼,热闹旖旎的景象,暖和了客人寻欢的心。

“哟,相国大人,赶紧里面请。”这句相国大人听得梁如风心里十分受用。

梅姨是个人精,赶紧跑后跑后得忙活起来。

“夏荷,赶紧上楼把花伶叫下来。”梅姨笑着吩咐。

梁如风摆摆手,“不必,我上去便行。”

“哎哟,那怎么成,相国大人您坐着,夏荷还不快去!”

没等夏荷动作,梁如风已经昂首阔步走上了二楼,梅姨瞅着远去的墨色背影,嘴角勾笑,这个花伶当真有几分本事,连心思深沉的梁相国都为他痴迷到这等地步。

屋里的炭炉烧得正火,推门瞬间带来的料峭寒意渐渐融化在楼阁暖香中,安容斜躺在贵妃榻上,眼睛阖闭,长长的睫毛投影在如玉的脸上,惹人心醉。他缓缓睁开双目,许是困意犹在,脸上尚留着朦胧的倦态。

“你来了。”声音柔缓,仿若一个久居闺中的妻子静静等待丈夫的归来。

梁如风的心瞬间柔软成一滩水,面前的人,若为女儿身,他必定娶他过门,虽成不了正室,但做个夜夜承-欢的妾室,享尽福分。只可惜,他是个男人。

“你今儿倒是闲。”

“有些乏了,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过几天搬到我府上去吧。”

“搬到你府上?我怕相国夫人吃味儿,她的夫君明着养小倌儿,而且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梁如风坐在了贵妃榻上,笑笑,“怎么,你吃味啊。”伸手抚上安容的脸颊,光滑熟悉的触感。

安容别开脸,佯装嗔怒,“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敢情儿我在相国大人眼里是块偷吃的食儿。”

“后天吧,我让下人拾掇出一间屋子,保证幽静雅致,没人打扰得到你。”

“那奴家先谢过相国大人了。”

“小妖精——”一番温存。

梁如风满眼宠溺,“我今儿还有事,后天我派人过来接你。”

安容还是躺在贵妃榻上,目光空洞无神,此刻的他发了疯似的想念一个人。

阿七走后已经一月有余了,赵明朗手底下的人查出,阿七在清平镇。这个地方离广陵城不远,只需两天的脚程,骑马半天就够了。可是自己,一次都不曾去。可是他现在憋不住了,他想看见阿七,可是这副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让他瞧见。

赶忙唤了丫鬟,备好洗澡水,坐在木桶里,狠狠地搓揉身上的每一块肌肤,搓得浑身发红,安容这才罢手,起身穿上一件月牙白的素色衣袍,犹记得,那人说他穿白色好看。

对着铜镜,左看右顾,松挽的发髻上插了一只青碧色的玉簪,后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簪子拔了,换上了一条锦色发条。

走到城外,在一家茶馆后院牵出一匹马,这家茶馆是赵家的,老板自然也认得安容。

安容纵马狂奔,一路往清平镇方向骑行。脑子里想着,待会儿见到他要说什么。很快,便到了。

这个地方不大,安容进入镇子后,引来了路人的围观,民风浑朴的地方,村民大多以种地为生,镇子上的商铺很少,茶馆、酒肆也就一两家。

真是太好看了,镇子上的姑娘,也没见有这么好看的,都以为是天上的下凡尘。安容迫切想找到阿七,来来往往的人,他不放过每一张脸。

突然,安容顿住了——

前面不远处,阿七正盘坐在地上,手里的青草转来转去,一会儿一只蚱蜢栩栩如生,碧绿青翠,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插在竹子上放到一边,继续编着下一个。

安容走了过去,目光灼灼,“我要十个,多少钱?”

久违的声音,阿七怔住,脸上的笑意全然消散,声音像卡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其实自己很想大声质问他:在牢里那几日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还要让赵明朗来传那样绝情的话?可是这些话,他是一句都不会说的。阿七心里也明白,他们两人,彼此放过,好过再牵缠至深。

“伶公子。”阿七叫了一声。

安容不再看他,伸手拿起一只他扎的蚱蜢,仔细端摩,竟像是爱不释手。

放下了手里的青草蚱蜢,安容看向阿七,深情似水,满肚子的话最终就凝结成这么一句,“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挺好的。”阿七傻愣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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