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挺直,见到来人,脸上也无甚惊讶,只一抹涩苦的浅笑,十分虚弱的挂在苍白唇间。

“果然……是你这老道……”

“别来无恙,妖孽,想当年你于端王府邸坏我好事,劫走刘子固,打碎我仙石,端王盛怒,一气之下毁我道观,杀我幼徒,这笔债,今日也到了还偿还的时候!”

来人一脸阴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狐狸,慈悲面孔顿时化出本相,“想不到,你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狐狸闻言只淡淡一笑,一手护着腰腹,十分缓慢的站起身子,纵一袭月白衣衫凌乱不整,一头如瀑青丝交缠如雾,仍旧难掩一身的清净雅正。

“是你逼子固带我来这里?他现在在哪?”

“哼,那个蠢书生,还用我逼?不过是用了用了个障眼法让那姑娘一睡不醒,说了几句蛊惑人心的话。他便乖乖听话的把你卖了……他在哪里?自然是在家中陪伴妻儿,消遣时光。”

“……”

“那天可是他主动去找我,求我除了你腹中妖物,去救他的发妻。 ”

“你拼命也要护住的孩子,谁知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邪祟罢了。”

狐狸眉尖微蹙,脸色愈发难看,他抬手按上忽而柔软忽而坚硬的腹底,喝道:“闭嘴!臭道士,休要满口胡言,当初我早该打你个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你不相信?我可以让你看看清楚。”

一盏清茶,荡起缓缓涟漪,渐渐的,清透水面上映出了两道身影,一男一女,一卧一坐,一个睡的安稳,一个守的沉静。

不言不语,更比千万句话狠,比千万种亲昵还要热烈。

“你看清楚了吗?”

昏黄烛火摇曳着,将那一张僵硬的脸庞映的惨白如纸,狐狸动了动嘴唇,话未出口,却先呛出了几声闷咳,咳声带出点点嫣红梅瓣,十分精致鲜艳的染在雪白衣襟上。

狐狸顿觉给埋在雪地里冻了三天三夜一般,手脚彻寒,浑身冰透。而腹中不眠不休的痛却仍未止歇,不留余力的生狠的撕扯着。

像品尝一盏剧毒,锥心刺骨也都不过自作自受。

“//嗯//呃//……”

一阵胜过以往千百倍的剧痛蔓延开在下腹,浓重的血腥气味儿伴着涌/出/两/腿/间/的/一/股/温/热/粘/稠/的/水/流/,瞬间萦满了清冷空气。

狐狸再也撑不住腿脚一软,整个人似一株被暴雨摧折的文竹,深陷在泥泞沼地里,生息薄弱的令人揪心。

“想当初端王下令放火毁我道观,我有多少徒儿生生被折磨死在火海里,你如今这点偿还,远远不够。”

狐狸抬眼,眼前却已经是混黑一片,只剩一个不明朗的灰色轮廓,蛾子一般来回闪动,腹中孩子急于寻找一个出口,不顾一切的冲撞起来,狐狸死命咬住下唇,唇齿间溢满血腥,这才保留着清醒的神智,却是再也没有了力气推开肚子上那双狠压的双手。

整个人如一只上岸的鱼,只连/喘/息/都消耗着大把生命。

“不……不要……别碰我……滚开……/呃/!”

狐狸扬起手臂,指甲深深嵌入那枯槁般的肌肤,止不住一阵颤抖,白玉的指甲盖不多时便噙了血丝,几乎折断在那人肉里,而另一只手却像是生了根一般,死死圈护在下腹最脆弱不堪的地方。

“子固……求你……我再也不打扰你与阿秀……我再也不见你让你为难……你救救他……”

“救救他……”

青紫的指甲将雪白衣襟上金线织就的云纹划破,瘦弱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盘根错节的老树根一般,蔓延至那惨白的,蒙了一层湿淋淋汗水的小臂,掌下是磐石般坚硬的圆滚滚肚子,如同坚固的铁牢,温柔的禁锢着一团迫不及待要望见光明的血肉。

“刘子固……你混蛋!懦夫!你这是要杀了我……你不如杀了我……”

“子固,我会死在你手上……”

含糊渐弱的话语里,已然带了哭腔。

嗓间如灌满了滚烫的沙砾,刺痛难忍,晦暗的烛光随着屋外骤雨忽隐忽现,断断续续从咬碎的银牙间飘落的/呻/吟/被雨水一片片打湿,带几分凄切,带几分说不出对世上什么东西的怨恨。

狐狸仰躺在冰冷地面,墨发柔软的铺开交叠在身下,如古老的图腾一般错落缠绕,一张苍白的脸,两只干涩破裂的唇,两双湿漉漉的眼睛,漆黑,幽深,像星子和月亮都一齐隐没长夜。

高隆肚子的压在他纤瘦的身体上,如同无尽的夜里一个无尽的噩梦。

老道冷眼旁观着,枯涩浑浊的灰色眼睛里也不觉流露几分可怜的悲悯,但仍是从怀里掏出一道符文,俯身近前,抬手缓缓扼住了那人白皙脆弱的颈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当初倘若不坏我计划,端王又怎会大开杀戮?你身上背着我徒儿十几条命,现下还了才不过千分之一。”

狐狸冷眼望着眼前的人,喉间一痛,抑不住低声闷咳起来,“端王作孽……咳……你应当……去找他……”

“他早就死了!再说倘若不是你,我哪里会丢了道观,失了本该就是我的国师之位?”

那人手上狠狠一掷,只听得一声沉闷声响,狐狸后脑被一股猛劲儿用力砸在地上,他咬了唇不说话,一道血线蜿蜒至下颌,凝而不滴,一张白玉雕做的脸庞几近透明。

狐狸忍过脑海里一阵刺痛嗡鸣,再睁眼时,清冷的目光淡淡流着毫不掩饰地讥讽。

“说到底……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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